沈君怀站在楼下,目光定在他背影上,眼底拂过一层思量和担忧。
“小叔……”沈筠蔫着脑袋,一头蓝耷拉着,有点怂。
“好了,这次的事不全怪你。”沈君怀坐在书桌后面,没有多少情绪地说,“不会有下次了。”
沈筠眼前一亮:“快了吗?”
“嗯!”沈君怀点了点头,“方舟最快三个月,杜家也坚持不了多久。我还有个事要办,你再过几天就回m国吧!”
沈筠总算舒了一口气。
沈君怀这次去都是见一个人。他以接下来自己主导的一个纳米科研项目成果作为交换,让相关部门彻查方舟集团和杜家企业。其实一个月前沈君怀就和这位部委高层达成共识,由高层逐渐施压,授意相关部门行动。
事情进展的比预想的顺利。
方杜两家经营多年,本身就不是多干净,打擦边球的行为更是数不胜数。上面有心想查,几乎一查一个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方杜两家只是两家企业而已,和某些层面上的垄断技术带来的利益相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上面极为重视沈君怀主动提出的这次合作,军工领域部分项目停滞不前,如果能得到沈君怀和有m国军工背景的沈家协助,解决几个商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况且方杜两家也没少做恶事。
沈君怀这趟去都,部署了项目进展和后期合作计划,并听人详细介绍了方杜两家的调查进展以及最后的结果,正打算晚上应酬几个合伙人,便被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路清尘后来便一直睡在客卧。
他现在睡眠很浅,沈君怀一进来他就醒了。他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继续装睡。
身边的床垫往下沉了沉,沈君怀坐在床沿,呼吸可闻。
房间里有些热,路清尘却把被子捂得严实。
沈君怀探手过来,想要摸摸他的脖颈出没出汗,却摸到了僵硬的肌肤和一手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一顿,手抽回来,再看向睡着的人时多了一份难掩的难过。
能让他后悔的事情不多,但无论如何弥补,他终究没本事把摔碎的镜子圆得一点罅隙也无。
沈君怀借着窗外的月光,又看了一会儿躺着的人。路清尘露了小半边脸在被子外面,沈君怀克制住想要摸一摸的冲动,只是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别再害怕了,伤害过你的人很快就会尝到恶果,沈君怀心里想着。
只可惜那时候他还意识不到,路清尘曾经在深渊里努力自救过,但最终吞噬路清尘的,却不是深渊。
沈君怀当然也无从预判,将来尝到最大恶果的人,是他自己。
他犯了大多数人常犯的错误,一味执拗地追求结果,却忘了最初的目的为何。
路清尘要的,从来就不是。
第19章一场有预谋的泄愤
这个周末是李蓄生日,按照惯例,要在老宅给这位李家次子办酒会庆生。但李蓄的意思是今年想换个地方,家里长辈们也不用参加了,他只想轻松自在些,不想每年都把生日搞成南城商界座谈交流大会。
于是,地点改在李家的游轮上,来的人也都是南城名门望族的少爷千金,还有一些当红明星和摇滚乐队,大家准备在海上彻夜狂欢。
李蓄心里却有些惴惴,因为这次提议海上庆生的其实是他大哥李既白。李既白是李家长子,行事稳重老练,他一向不赞成弟弟玩乐无度,这次却主动说出“年轻人过生日就该尽兴玩”这样的话,总让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李蓄闷了一口烈酒,搂过一个丰润妖艳的女孩,使劲亲了一口,决定不费脑子想那么多。
“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干嘛非要在一个人身上死磕。”李蓄看着歪在一边抽烟的方河,这人前段时间被方老爷子禁足了,据说是因为惹了什么事,现在好不容易放出来,却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听说你玩过的那个小画家很是极品,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呗!”另一个人调侃道。
“他还没到手呢!”李蓄接话,又转向方河,“不过,你都亲自跑到平洲去了,怎么还没把人弄回来?”
大家不信,纷纷起哄。方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搞不定一个小画家。
李蓄大概知道些什么,他听李既白说过,貌似方河看上的那个小画家背后有什么人,但再具体一些的就不清楚了。他也不好多说,只好劝着:“算了,再好的人玩久了也都没劲儿,等我再给你介绍几个更极品的,保准你过不了几天就把那个小画家忘到太平洋去了。”
“之前也没觉得那小子多么好,但这次又遇上,反而让人更难忍了。”方河吐了一口烟圈,有些悻悻然。
他上次在平洲没把路清尘带回来,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没想到一回家,就被方老爷子揍了一顿然后禁了足。方舟集团正值风口浪尖,方家忙得焦头烂额,这一波一波的调查来势汹汹,想也知道是得罪了人。方家在南城霸道这么些年,干的脏事多了,得罪的人也多了,只以为上下打点好之后过一阵子就结束了,没想到接下来的打击接踵而至:集团内部账目遭窃,早些年的烂账全抖了出来;几条海外经营线也被封查;更严重的是,方家内部子弟查出来曾沾过人命和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