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从这里出去,她要离开。
她应该对她们说话,看她们的眼睛,命令她们放她走——她接触不到她们。
她要求救吗,向谁求救呢,谁能来救她呢?
艾谱莉心头掠过几个名字,那只是无用功,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
人,能听见她的呼救吗?
他们说人能听到世界上每一处求救声,他会听到艾谱莉的声音吗,他会响应她吗,在众多的恳求中他会选择她吗?
艾谱莉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名字,一个更亲近、更真实的名字。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抱希望地小声喊,“……级小子……乔纳森……乔……”
“救救我。”
远在千里之外的乔纳森突然侧头,他犹豫地呢喃,“艾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备箱里的氧气好像不太够了,艾谱莉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她不知道乔纳森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也许不过几十秒而已。
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摇晃,艾谱莉的后脑勺狠狠磕在箱壁上。
她额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快要干涸的痕迹往下淌。
车很快恢复平稳、停滞、无法动弹。
车停下,或者说被迫停下了。
艾谱莉不得不眯着眼睛。
后备箱的箱壁在变形,金属在扭曲。艾谱莉最先感受到的是雨水和潮湿。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雨水飞溅,随着后备箱一点点被撕开淋在她的脸上。
身穿制服的乔纳森站在她面前,艾谱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把整个撕下来的后备箱车盖一抛。
“艾拉,”他的语气很慌乱,可能她看上去有点凄惨,“你还好吗?”
艾谱莉动了动,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腕脚腕。那两根绳子紧到她手脚麻。
乔纳森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索,把她从后备箱里抱出来,更多的雨水打在艾谱莉的脸上。
她睁不开眼睛,不知道眼里是血水、雨水或者怯懦的眼泪。
她攥住乔纳森的披风,“她们……”
“她们有同伙接应,有人去追她们了,他很生气,我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男士古龙水和咖啡豆,灰尘和酸梅。是上次信息课教她用电脑的老师,她爸爸的其中一个弟弟。
另一个人把她从乔纳森怀里接过来,“你能去帮我看着他吗,级小子?”
乔纳森踌躇片刻,“我明白了。”他随即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