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谱莉心中一缓。她不信任梅琳达,梅琳达到孤儿院工作没有很久,但安娜不一样,她在孤儿院待了有四五年。
四五年前,艾谱莉还跟在妈妈身边,那时候她只有一两岁。
艾谱莉第一次没有礼貌地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安娜修女!”
“是艾谱莉吗?”安娜疑惑地回头,她的视线落到艾谱莉□□的脚上,“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这不重要,”艾谱莉说,她感到阵阵冷,“梅琳达修女有问题,她正在追我,您有宿舍大门的钥匙吗?”
“有,”安娜放下咖啡,“你要出去吗?”她有点迟疑,“可是现在很晚了。”
艾谱莉坚定道,“我们先离开,离开后我再跟你解释。”
安娜思考一下,相信了艾谱莉的话,“好。”她扭身回抽屉里找钥匙。
艾谱莉扯平身上拽开破口的睡裙,紧张地听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
不是来自于门外,而是来自于门内。
艾谱莉回头,安娜已经走到她面前,她从没见过这位温柔可亲的修女露出过这种表情。
安娜高高举起手里的扳手。
那幅静美的油画崩裂开,细细密密的千足虫扭着一节一节反光的身子从撕裂的人像中爬出来,甲壳上泛着绿意。
这是艾谱莉最后看到的。
随后剧痛遮盖了她的意识。她昏了过去。
先是额头上的钝痛,然后是回荡在大脑里的耳鸣,再是闷热,还有身体四周传来的麻木。
艾谱莉费力地睁开眼睛,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混进她的右眼里,激得她眼泪往外冒。
她眨了眨眼睛,脸蹭着微烫的硬面,直到眼睛不那么痛之后才现她看不清周围不是因为眼睛的问题。
她身处一片黑暗而窄小的空间里,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艾谱莉尝试挪动身体,除了伤口带来的痛感外,她的手脚都被捆住,无法动弹。
好在带走她的人没有塞住她的嘴巴,蒙上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
她听见底下车轮碾过减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颠簸的震感。艾谱莉意识到自己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安娜,安娜修女……
她后知后觉地串联起可怕的真相。
宿舍楼里的其他人没醒,除了能力外只可能是有人在他们的晚餐里下了药。而负责准备晚餐的修女正是安娜。
巨大的疑惑、忧虑、恐惧以及愤怒淹没了她。艾谱莉在后备箱里缩成更小一团。
她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们要做什么,她们是受谁指使?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食腐的秃鹫盘旋在艾谱莉心头。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