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就是寨子里的,你怎么知道?”唐禹颇为惊讶看着她,抬起一只手竖起一个大拇指,可这件事可是私密,除了少爷身边的几个下属没几个人知道,“难不成是那两个老妇跟你说的?”
唐禹难得聪明一回,盛昭池点头:“正是,当时她们二人害怕官兵的搜查,装模作样是在打扫老宅,其中一个婆子胆小,忍不住说道了两句。”
“原来如此,盛姑娘你可知道若是没有你当时的那一喊,你可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陷入这个万劫不复的泥潭里吗?”
但这件事情说到底不是唐砚则带人把她们给救了吗?怎么变成都是她的功劳了?
盛昭池在家养病的那几天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当时固然是喊了的,但想着屋外的人是商队,赌一把。正如壮婆子说过这条路的尽头是山,那唐砚则带这么多人路过是为了上山伐木么?还是下雨天?
所以这想法不现实。
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条街她们的藏身之地在哪里,但他们肯定他们一早就盯上了那两个婆子了。
而她,不过是喊了声,让他们更快现位置罢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猜想,未必就是真相。
“你是不知道,那寨子里的老大可真是畜生,他们在这崇洛里无恶不作,强掳民女、草菅人命,对了对了,之前好多起少女失踪案就是他们惹下的,前两天我在府衙核对卷宗都核对了半天。”
唐禹愤愤道:“听说,他们把少女们掳走带回去以后,不管是否及笄,按容貌三六九等分出来,低等的送与别的寨子做礼,高等的就直接是……做些不光彩的事情供他们玩乐,又或者是训练成歌妓舞妓,送往各地的青楼里,同老鸨商定好以后当做摇钱树。”
唐禹哼哼两声,捏起地上一根树杈枝往地上猛戳,一脸深恶痛绝。
盛昭池听着,顿时就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和小盼的处境,自己差点也要经历这些了。
“当然了,也不完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这里边还是我家少爷功劳最大。”
盛昭池听着,挑了挑眉。
“我还记得当时少爷得知这件事情以后,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差不多有锅底那么黑。大晚上的他还亲自去了一趟牢狱……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身上还带着薄薄的露水呢。别说,连我都是头一回见到少爷生气。”唐禹瘪着嘴,现在想想还觉得惊奇非常,“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崇洛,里面的蛇鼠这么多,少爷一个人初来乍到,不知道以后还会生什么。”
唐禹瞟了眼盛昭池,见她脸上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表情,他警惕道:“当然,我家少爷是陛下亲派,胆识和谋略自然无人能及,这些宵小就等着被少爷一锅端了吧。”
“是是是,你家少爷是位难得的好官,崇洛有你家少爷真是山头有福了。”盛昭池真挚地点头,转而又想到这桩事情的结果,赶忙问道:“那现在那两个老妇如何处理了?”
唐禹回忆着想了想,“那天晚上少爷连夜去了牢狱,没让我去,等再见到少爷都是第二天大早上了,至于结果,我给忘了问。”说着,他惭愧地瘪了瘪嘴。
“……”盛昭池噎了噎,这种收尾是她怎么没想到的。
“盛姑娘你放心好了,想来他们做了这么多恶事,少爷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更何况清正严明有律法在,定然会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的。”唐禹越说亢奋,捏着拳头坚定地说。
盛昭池扯了扯嘴角,“唉,就是可怜那些已经被伤害的姑娘们了。”
“反正你肯定是不会再生这种事情的,会有人保护你的。”唐禹摆了摆手,想也没想就开口说。
“嗯?谁保护我?”
“……”
“会有天神保护你,放心吧盛姑娘。”
说完,未等盛昭池回复他就站起身,抖了抖长袍,嘟囔着自己要去茅房就溜了。
盛昭池无奈一笑,唐禹的脸色变化丝毫没把她当外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可是满脸的“你听错了、我没说、你听我狡辩”,盛昭池想不察觉都难。
至于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盛昭池默了默,坦然地抬起头看火口里那黑幽幽的正是不是映出火花的炭木,想到当时破门打开时犹如黑暗明灯一般出现在雨幕里的那道清俊身影。
盛昭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将人影清出脑袋里。
至于那两个老妇所做的一切,唐禹将唐砚则说的这么嫉恶如仇,想来结局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不得不说,小孩子就是好忽悠,三言两语就将话都叭叭叭地全说了个干净,虽然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军机要务机密文件,但终究是还未公示出去,怎么算她这也是‘一手料’。盛昭池想到唐禹那又呆又傻的模样,有点好奇唐砚则那样沉稳冷淡的人是怎么带出来一个涉世未深却又天然纯情的家伙的,总不能唐砚则背地里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吧?
毕竟,朝夕相处的人会慢慢潜移默化,变得越来越像对方的。
她不由自主地带入了一下……吓回神的盛昭池顿时抖了抖身体,被自己的恶味恶寒到了。
唐砚则那张脸,怎么都不适合出现唐禹那种嘿嘿傻傻的笑容,还是原来那样好些。
“盛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了?”刘厨役走过来,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