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顿了顿,“很久之前了,那时候长琴还在天庭,你还在天道身边。”
“为什么?”
西王母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觉得不公平,不满意,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
西王母笑了笑,“束台,你大概是不会懂的,你自来便没有感受过这些。”
束台眼睫微动,“长琴说,他怨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便享受了神族无上荣华。你呢,你也怨我吗?”
“有一些,”西王母道:“偶尔想不通的时候会怨你,过后也就罢了。咱们俩数十万年的交情,我还真能恨你不成?”
她的话亲亲热热,好像今日要把束台送去祭祀的人不是她一样。
西王母看着镜子里束台冷淡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没有怨你,大家各有各的缘法,我还不至于在这儿跟你撒谎。”
她将流光织金的外袍给束台穿上,道:“我今日对你做的事,也不是因为怨你。你知道的,束台,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牺牲。”
束台敛眉,不说话了。
西王母将二凤戏焰冠戴在束台雪白的头上,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别一副死定了的样子,”西王母理了理束台冠上的流苏,“天道会来救你的。”
西王母与镜子里的束台对上目光,眼中胜券在握,“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束台看着西王母,“如果他不来呢?”
西王母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只剩下令人胆战心惊的神色。
“没有这种如果。”
时辰差不多了,束台站起身,身边跟着许多神侍,一同往祭祀台走去。
十日不见,蓬莱几乎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王母同束台站在这边高台上,面前是一道长长的台阶,过了台阶有一段平坦的路,路的尽头便是高高的祭祀台。
西王母一身银光金甲,冠高束,周身杀伐之气甚重。
束台站在她身侧,一身热烈如火的织金长袍,衣摆处绣了一只光华灿烂的五色彩凤,萦绕着火焰似的暗纹。他的满头白束上了金冠,跃跃欲飞的凤凰在日光下华丽无双。然而这一切都敌不过束台姿容绝艳的一张脸。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便可以叫人知道天神到底是何等风姿。
高台之下站着神族各部,最前方是西王母的人,他们的旗帜是半人半蛇的模样——西王母为女娲伏羲一脉,人身蛇尾。
后面是长留的凤旗,黑底金凤旗猎猎作响,旗下许多人是束台没有见过的。
束台微微皱起眉,长留的人似乎比上次他见到的要多很多。
西王母见状,有些惊讶,“你不会不知道吧,长留并没有受灾,长留的年轻一代一直躲着练兵,你上次去长留的模样是长留诸人布置来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