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瑶池,灵动的鸟雀声倏地消失了,仿佛一个罩子将这里同外界隔开,反倒是风吹起来,响起古朴的钟声。
殷晚立在大殿中央,上的玉座之上,坐着一个身着华服,轻纱披面的女人。她身侧,站着一袭青衣的侍女。其中一个是青鸟,殷晚见过的。
大殿一侧,放着一架造型古朴的青铜编钟,殷晚听到的钟声,便是由这里出的。
西王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编钟,目光颇有几分怀念,“这是上一个来瑶池的凡人留下的东西。”
殷晚不明所以,他看向西王母,西王母也看着他,“那时候的凡人还很知礼数,见了上神,知道跪拜。”
殷晚站的直,声音十分平静,“穆王是来拜见的,我是被你抓来的,自然不同。”
西王母似乎是笑了一下,她问殷晚,“你如此不敬上神,不怕被惩罚吗?”
“不跪拜就是不敬吗?”殷晚反问道:“仅仅因此就要施以惩戒的神明,如何让我尊敬呢?”
西王母顿了顿,认真打量殷晚。殷晚立在殿中,身长玉立俊若修竹,通身气度颇为不凡。他面对着可以随意处置他生死的西王母,不见一丝局促紧张,闲庭信步般的站在那里,倒叫瑶池仙境成了他的衬托。
西王母挪开眼,语气中颇为感叹,“想必这就是天道要的结果吧,神族式微,凡人不知神明不畏神明。他以为这样便能让凡人不受干扰的展,但在我看来,心中没有敬畏,只能是自取灭亡。”
殷晚沉吟片刻,问道:“那么神族的心中可有敬畏?”
西王母的目光倏地一缩,看着殷晚的眼中一瞬间迸出凌厉的忌惮和杀意。
“那么神族的心中可有敬畏?”高台之上,天道大人目光平静的垂下眼眸,说出了这句话。
西王母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波澜,“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凡人,”西王母直直的看向殷晚,“你既对神族不满,又为何待在束台身边,你有何企图!”
说到“企图”二字,殷晚的心颤了颤,几乎以为西王母知道了自己同天道的事情。他稳了稳心神,道:“我对神族并无不满,我只是反驳你的话罢了。束台同你不一样,他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西王母凝视着殷晚,忽的笑了,她一笑,殷晚只觉身上忽的松了一下。
“束台么,耳根子软,惯会听这些歪理。”
殷晚看向西王母,西王母的声音放松下来,“不逗你了,我请你来,只是想见见你。我知道你同束台的关系,有点不放心他的眼光。”
殷晚闻言,身形也稍微放松了些,他笑了笑,拱手行了一个十分符合仪态规范的礼,“殷晚失礼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事不更
谢谢阅读比心心
第32章
西王母上下打量殷晚,脸上带着一抹轻笑,“我以前只听束台提起过你,今日一见,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
西王母走下玉座,走到殷晚身前,“同我来。”
西王母领着殷晚走出大殿,大殿之前,便是蓬莱最负盛名的瑶池。偌大的瑶池遍开金莲,云雾氤氲在瑶池上方,金莲随风摇曳。只是池水里缺了几尾锦鲤,让整个瑶池少了几分生气。
“束台是个很容易被骗的人,”西王母走在殷晚前面,“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束台自小长在天道身边,天道偏爱他,族人们敬重他。他便不曾经历过什么挫折,自来没有防人之心。”
“当我得知他同一个凡人相交的时候,我很不高兴。”西王母看了殷晚一眼,“我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凡人生性狡诈,最擅长欺骗。”
殷晚心说这话不错,但开口的时候他却道:“王母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恕殷晚造次,您才见过几个凡人呢。”
“我只见过一个,”西王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殷晚,“他说他会回来找我,但他再也没有来过。我只遇见他一个,他便骗了我。难道是我单单遇见一个最会骗人的么?”
殷晚闭上嘴不说话了。
两个人路过一棵繁茂的大树,大树的枝叶忽然颤抖了两下,在瑶池上方投下了一段影像。
名山大川之间,一抹红色的身影穿梭其间。殷晚停下了步伐,看向那段影像。
那是有关束台的影像,倏忽之间,束台停了下来。他立在一株大树顶端,脚下轻轻踩着树叶子,负手看向前方。
他对面是个穿黑衣服的人,手上的长剑反射着冷光。
西王母见殷晚停了下来,也停了下来,看向这段影像。
“这是梼杌,”西王母道:“是束台的幼弟,梼杌性情暴戾,为祸三界,太子长琴请他镇压梼杌。”
只见梼杌脚下一点,欺身上前,他略过林木,快的只剩下一阵影子。他快,束台比他更快,只是稍稍的错了错身,便避开了迎面劈来的长剑。
殷晚看去,只见束台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看起来脆弱的扇子竟比得上梼杌手中的利剑,手腕翻转之间的几下格挡,反逼得梼杌不得不后退。
束台手中的扇子旋了一旋,姿态依然游刃有余,悠然自得。
“你莫要再冥顽不灵了,”束台道:“你这次闯下的祸事不小,天道不会轻易放过你,老老实实找个地方睡几年,避避风头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