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些的人或许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文景和束台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束台猛地看向小谢,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
“是长琴太子,是长琴太子——”文景激动的手都在颤,他看向阵法中的小谢,“他竟是长琴太子!”
“长琴,”束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文景忽然跪了下来,诘问束台,“小谢乃是长琴太子,上神要因为一个凡人,要了长琴太子的命吗?!”
束台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带领神族走出目前的困境,甚至恢复从前的荣光,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历经三次大战,立下赫赫战功,在天庭手握重权万万年,代表神族威赫和强大的,太子长琴。
束台看着莲花座上的小谢,心中一定,手心缓缓蓄力。他挥袖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双手之间,金光流动,流淌的心头血自金光之中凝结成丹。
随后金红色的丹丸被束台一掌送进小谢体内,蕴含束台全部灵力的凤凰精血不仅维系了整个阵法的运行,还使得小谢的涅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进行。很快,他的身上便凝结出了一层红色的火焰。
文景跪在水池边,大喊:“上神不可——”
“嘭”的一声巨响,水池里的水溅出大半,又被小谢身上的焰火迅蒸变成云烟。淡白色的云烟里藏着红色的火焰,交汇成色彩瑰丽的云霞。天边传来凤凰清越的鸣声,灿烂的光华一瞬间笼罩了整个长留。
九天之上有所感,百鸟盘旋而起,绕天门徘徊不休。天庭众仙被惊动,纷纷走出来,看着南天门外的异景,窃窃私语不休。
玉帝垂坐凌霄殿,面色泛白,喃喃自语,“竟是太子长琴,竟是太子长琴。”
先是束台,后是太子长琴,神族至尊接二连三现世,那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外天,九殷驻足在窗前,天庭众人的私语凝成一个个泛着浅淡颜色的气泡,飘散在天外天的每个角落。
太子长琴复生带来的云霞仍未散去,九殷身后,摆在几上的棋盘忽然亮了起来,其上的琉璃棋子飞快的重复组合,又“唰”的一声,整齐的落在棋盘上。
“找到了。”棋盘的声音是个幼童,脆生生的,说出的话却十分的有条理,像个大人。
“太子长琴是一体双魂,因此原本落于一个人身上的惩罚被两个人平分,他借机假死,两个魂魄重伤隐匿在人间。眼下魂魄重相聚,太子长琴也要醒来了。”
顿了顿,这脆生生的声音又道:“太子长琴什么时候修出来的一体双魂,你竟不知道?”
九殷双手负于身后,手指捻着唯一的一枚黑色棋子。
“免不了会出些差错。”九殷道。
河洛道:“细枝末节的差错也就罢了,可在当年的计划中,太子长琴是很重要的一环。他本不该死的那么早,如今看来,怕不是他对你的计划有所察觉,所以以身为饵,拉束台下水。”
九殷没有说话,在他的印象里,太子长琴并不是个特殊的人,他同所有的神族一样傲慢自负目下无尘,但是行事上却比肆无忌惮的神族众人收敛很多。
河洛飞快演算,问道:“要不要除掉太子长琴,他会对后续的计划有影响吗?”
九殷沉吟片刻,道:“罢了,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他能活下来也是他的造化,眼下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河洛应了一声,棋子变换了顺序继续排列,过了一会儿,河洛道:“西王母将殷晚抓走了,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中。”
九殷看着天边那抹云霞,淡淡的应了一声。
河洛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如果束台知道你这么骗他······”
“你觉得束台喜欢殷晚吗?”九殷打断河洛的话。
河洛哑然片刻,还是没有说真话,只是道:“这···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我算不出来。”
天边的云霞渐渐消失了,九殷没再说话,他站在窗前,挥袖拂去满室的私语,天外天重安静了下来。
笼罩长留的光华渐渐散去了,文景看去,干涸的水池边,一身红衣的束台踉跄的站起来,因为耗费了太多心血,他的面色十分的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住。
一个青衣人要去扶他,被他甩开了。束台站直身子,冲着这边看过来,目光很冷,“殷晚在哪儿?”
看着这样的束台,文景心里不自觉的颤了颤,他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文景避开他的目光,有些狼狈道:“蓬莱西王母处。”
束台收回目光,往门口走去。他的步履很慢,甚至有些浮,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束台毋庸置疑是个强大的神,他的强大无关他的灵力法术,哪怕现在他虚弱的要站不住,他依旧是为人忌惮的,令人折服的,强大的神。
蓬莱是和长留一样的海上瀛洲,但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蓬莱仙山巍峨的伫立着,流水自山顶倾泻而下,如同一条亮白色的缎带缠绕在山上,自半山腰往上,浮动着淡紫色的云霞。青色的鸟儿穿梭在云霞之间,云霞之下,各色精灵出没在山林间,鸟雀的声音汇聚成灵动的乐声,举目望去,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蓬莱仙山最高处,便是西王母的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