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不过是告黑状这样的小事,后来敢明目张胆挤兑他,陷害他。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兄可怜,可是对着山主宠爱的郗真,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郗真将滴着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皮笑肉不笑道:“师兄好剑法。”
谢离淡淡地看着他,郗真生得真是好,笑起来灿若烟霞,不笑的时候冷如寒梅,即使讥诮着,也别有一番风情。
他忽然伸出剑,横在了郗真颈前。
郗真面色变了变,脖颈僵硬着,“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残害同门可是大罪。”
谢离忽然笑了,他笑起来,让郗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不会杀了你的,”谢离像是在同他商量,“只是废你一双手。”
郗真面色难看。谢离继续道:“或者废你一双脚,不能走动,就不会几次三番的生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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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郗真捂着手腕回到自己院子里,早有人去寻了药长老的弟子扶桂,请他来给郗真治伤。
郗真刚坐下,扶桂就匆匆来了,他圆圆的娃娃脸,瘦高高的个子,身着朴素的青布长袄,背着一个药箱。
扶桂进来,看见郗真面色难看,就知道他又在谢离那里碰了壁。等看到他捂着手腕,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才大惊失色,“大师兄把你的手废了?!”
郗真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过来!”
扶桂忙走上前,细细看了伤口,打开药箱拿了金疮药,道:“还好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郗真的那些跟班,有眼色的,赶紧去打了热水,给郗真擦手洗脸,谄媚的不得了。
扶桂有些鄙夷,虽然他也是郗真的跟班,但他纯粹是为了郗真手里的金子。可不像这些人,围着郗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扶桂三两下给郗真包扎好,细细的手腕缠了几层白布,越显得脆弱伶仃。郗真看着受伤的手腕,眼前似乎还能看见谢离那张平静无波的脸,那么平静的人,下手却那么狠。他真以为今天要折在那里了。
扶桂看他面色不好,安慰他,“只是一些小伤,好好养着就是了。”
郗真冷哼一声,“争花日在即,哪有空闲再去好好养着。”
扶桂一边收拾纱布一边道:“有什么关系,你本来也赢不了大师兄,没差别是不是?”
郗真狠狠剜了扶桂一眼,扶桂怂了,“好好,当我没说。”
身边的弟子一个劲儿的拿手帕擦郗真的手,郗真烦了,甩开他,道:“做点事情磨磨蹭蹭的,要你有什么用,滚出去!”
那弟子只好放下手帕,跟其他人一块退出去了。
扶桂收了纱布,向郗真伸出手,“诚惠一两金。”
郗真自荷包里摸出两枚金珠,扔给扶桂。扶桂接在手里,摩挲两下,收进药箱最下面。
郗真出手真阔绰,扶桂想,也别争什么嫡传弟子了,老老实实给郗真治病,早晚有一天能家致富。
郗真在水盆里洗了手,看见扶桂药箱里有个特别漂亮的白瓷瓶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扶桂道:“是我研的毒药,叫化骨散。服用此药,全身无力,武功尽失。不过这药还没研究好,就算没有解药,一段时间后自己就好了。”
郗真拿起来看了看,眼珠子忽然亮了,道:“好东西。”
扶桂疑惑地看着他,道:“这是有人定下来的,不能给你。”
“我出双倍。”郗真道:“而且,我要你继续研究,最好能做出那种解不了的毒。”
扶桂想了想,道:“不会是要给大师兄用吧?”
郗真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敢告密你就死定了。”
啧啧啧,蛇蝎美人。扶桂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头,“要三倍。”
郗真干脆把荷包扔给他,自己拿过白玉瓷瓶,倚在如意枕上,漂亮的眼里闪烁着恶毒的笑意。
争花日共比六场,剑术,骑射,数术,经书,史书,礼乐。由于礼乐比试难以裁决,所以以围棋代替礼乐。这也是整个九嶷山的倾向,比起陶冶心智培养德行的礼乐,大家更倾向于权谋纵横之道。
谢离回来的时候,争花日已经没有几天了。他练完剑,在院子外面碰见了宣兴怀。
宣兴怀一贯跟在郗真身后,那些针对谢离的诡计,没有一个他不参与的。这会儿,宣兴怀拦下谢离,文质彬彬道:“大师兄归来已有两日,师弟们还没有前去拜见。今晚我做东准备了一桌酒席,为大师兄接风洗尘,还望大师兄不要推辞。”
谢离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看着宣兴怀,忽然问道:“郗真呢,他也去吗?”
宣兴怀道:“师弟也在,不过若是大师兄介意,师弟可以回避。”
谢离似乎笑了一下,问道:“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宣兴怀有些讪讪,只道:“大师兄给个面子吧。”
谢离径直走过去,留下一句,“知道了。”
晚宴还是摆在郗真院子里,除了谢离郗真这等被山主长老们看中的,很少有弟子住独立的院子。
院中灯烛高悬,将积雪也映红了。屋中更是灯火明亮,金杯银盏,酒暖香浓。
郗真坐在上,一身朱红织金的长袍,映衬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他抬眸,看见院外的谢离。谢离一身雪白鹤氅,闲庭信步般走来,倒真有几分世家们推崇的清贵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