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便将他从男孩手中抱了过去,掌心覆上他的脑袋,安抚地揉了揉。
程梓愣愣抬头,正撞进先生幽深如泉的眼瞳。
“我、我听人说先生喜欢猫,以前也、也养过一只,只是前年寿终去世了。”男孩低下头,磕磕巴巴地说,“这一只是我在街上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与您以前养的那只一模一样的猫,我觉得您会喜欢它……”
说着,他抬起眼帘,眸间洋溢起清澈热烈的笃定。
什么玩意儿?
程梓的眉毛一边挑高,一边压低,疑惑不已。
你丫当街抢猫,就是为了给这人整一出宛宛类卿?
好家伙,这孩子不仅没有是非观,而且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家里养猫,并且真正爱猫的人,谁会把其他长得相像的猫当做已经死去的猫猫的替身啊?
何况束脩礼送橘猫替身,您是否对束脩和礼这两个概念的理解出现了什么偏差?
拎起橙子抖一抖,掉下来的不是换毛期的毛,而是一肚子的吐槽。jpg
青衫先生估计也是无语住了,所以良久没有说话,但他表情保持得很好,看上去就很有高深莫测的风范。
“你的行为,真让我不知从何开始评价。上次我同你说过,不告而取是为偷,那么同理可得,未经允许强行带走别人家的事物,那就叫抢。后者甚至比前者更加恶劣,是同样错误的举动。”
先生顺着程梓背上的毛,语气从容中带着熟练,好像在纠正男孩作为这件事上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而事实似乎的确如此。
因为青衫先生刚刚说完,男孩便立马虚心接受批评,随即转向程梓,说:“先生告诉过我,做错事应该要道歉。抱歉,小……大猫,我不应该未经你的同意就把你抢走。”
“呜、呜喵。”
男孩的眼神认真又明亮,即使程梓认为人给猫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很离谱,却仍然下意识地出了谅解的叫声。
这个孩子……好像真的对人世里约定俗成的很多东西一窍不通。
他是人吗?
程梓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
“很好。不过我也说过,如果你不能找到令我满意的束脩礼,我便不会收你做学生。”青衫先生点点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由于今日你做错事,加上这礼并非我想要的,所以我拒绝收你为徒,回去吧。”
“……”
男孩垂着头,瘪瘪嘴,可怜兮兮地转身离开。
走出两步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认真问了一句:“那只猫是我抢过来的,需要我将它再送回去吗?”
“不必。”青衫先生摇头,一边撸猫一边义正辞严地道:“让他留在这里,他的家人很快便会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