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得人到中年,还和小姑娘拌嘴?”凤鸣不知林鹿春做了什么,见公冶澜出声讽刺,还道是这人欺负小姑娘。
也不看林鹿春前两天怎样将人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哎呀!且等着他来求我呢!”林鹿春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就往船头走去,预备去找江鹤同。
此时江鹤同站在船,看着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从出生起,就总是被自己的命数推着走。
先是经脉细弱,又想让父亲另眼相待,于是便一心苦练功夫,心无旁骛。
后来母亲骤然离去,他一个没娘的孩子,又要在主母和几个异母兄弟中间周旋,那时想好好活着都是难事,自然也没空想别的。
等到十四五岁,逐渐大了,他觉出蹊跷,要为母亲报仇,便成立了蛛网,成日里不是练功,就是追查母亲的死因。
直到去年冬天,他经脉被毁,自然又是一番痛苦挣扎。
如今他终于大仇得报,却觉阿娘并未身死。
可偏偏两人话也没说上半句,阿娘就病入膏肓、昏迷不醒了。
江鹤同只觉得自己就像海中的一叶孤舟,只凭海浪打来,他便要换个方向,哪能顾得上心中如何做想?
只是他活了二十几年,却从没有为他自己而活,如今更是不知何去何从。
况且阿娘生死未卜,他身为人子,也该守在阿娘身边。
但他心中却万分茫然、不知所措。
江鹤同心中其实也有些说不出口的委屈。
毕竟罗荧明明身在人世,却不肯和他相认。若是二人早早相认,即便不能像寻常母子那样时常见面,幼时的江鹤同也会知道,自己不是没娘的孩子。
即便日后两人终有一死,一起度过的光阴却是磨灭不去的。
比起总是靠着幼时模糊的记忆支撑,江鹤同当然愿意和阿娘一起活在当下。
“师父。”林鹿春这会儿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跑了过来,“那个白眉毛神医正给罗主看诊呐!”
有关罗荧的称呼,林鹿春心里纠结了有一会儿了。
叫师祖吧,直接把四十几岁的人叫到奶奶辈去了。
叫姨母什么的,那她师父岂不是又降了辈分?
林鹿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叫罗主为妙。
江鹤同听见声音回过神来,就要往船舱方向走。
这师徒二人,师父忧心忡忡,徒弟却因为小霸王的存在,知道罗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罗荧这次虽然病势凶险,但她自己在中原还有心愿未了,自有一股执念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