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下了死命令,宝玉不敢不从,带上衣服老老实实去冲洗身子。
周沉鱼洗完碗,刚好轮到她洗澡,像昨晚刚来时一样,先用帕子打湿身体,适应了山溪水的温度,再用水瓢浇下。
等她洗完出来,趴在门前守夜的黄豆摇摇尾巴,屋里传来宝玉的鼾声,他整个人睡得四仰八叉的,口水流的嘴角下巴都是,睡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周沉鱼嫌弃地望他一眼,踮着脚尖,捧上灯盏,越过他悄悄走进屋内。
跟睡相埋汰的宝玉一比,屋里的男人倒是平静得多。
周沉鱼把灯盏放到窗边桌子,又去屋外端了盆冷水回来,“谁能想到我周沉鱼也有彻夜照顾男人的一天呢?”
周沉鱼闷闷地嘀咕了两句,还是打湿帕子,擦去他身上的汗。
夜深了,木屋后的树林刮起凉风,屋内灯影摇曳,几欲吹灭。
周沉鱼起身把灯盏放到风刮不到的床头,昏黄的灯光打在杨犀昏迷的脸上,她目光定住,忍不住上前打量起来。
过去她有意接触他的时候,莫说近距离看一眼,就连说几句话都难,哪怕是他背她的那一次,她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侧脸,实在看不到什么。
周沉鱼单手托腮,静静打量他。
他昏睡着,闭上了眼睛,没有那道凌厉目光的直视,她自在肆意多了。
她的目光由上往下,男人的眉毛浓且密,犹如两把锋利的冷剑,像极了他本人平时的一贯作风。
而眉骨下的鼻梁又挺又直,眉心往下处还凸起一小小驼峰,以至于眉骨整个三角区域男性特征明显起来。
不但有男人的阳光硬朗,又不像外国人的过分粗犷糙汉,可谓是多一分太深邃,少一分又太秀气,如此就刚刚好。
周沉鱼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唤起了骨髓深处与生俱来的中式审美向往,好似一册古籍、一杯浓茶、一副泼墨山水画,无论多久,总能品出新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那些五官深邃、浓眉大眼的外国帅哥一下子就不香了。”
“水,水。”昏睡许久的杨犀嘴唇动了动。
“水?”周沉鱼听见水一字,回过神,随即出了屋子,端了一碗晾好的水进来,“水来了。”
杨犀仍昏迷着,只是因口太渴,身体无意识出了这些声音。
周沉鱼想扶他起来,可又怕再次撕裂他伤口,无奈之下,便用食指沾了水,一滴一滴喂进他嘴里。
杨犀喝过水后,干燥起皮的薄唇有了润色。
周沉鱼往那儿盯了片刻,不知怎地也觉得口有些干,下意识舔了舔嘴巴,咽下几口唾沫。
她心虚地挪开眸子,结果对上黄豆监视的表情,仿佛做坏事被人当场逮个正着。
周沉鱼和黄豆僵持了数秒,眉眼释然,傲慢地扬起下巴,“别人救命都以身相许,我救他一命,饱饱眼福怎么了?那是用命换的,够值了。”
黄豆一点也没反驳,还狗腿子似的摇着尾巴过来蹭她的腿,周沉鱼被逗得露出笑意,“你也觉得我没问题,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