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觉着莫名其妙,可一想到过去几月生之事,女儿家的心思岂可猜忌?
他咧嘴笑了起来。
周沉鱼坐到门外,摸摸黄豆的狗头,听着林子叽叽喳喳的鸟声,等了一会儿,宝玉匆匆走出,“姐,杨班头左腿骨也断了。”
“他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伤?”周沉鱼神情凝重地走进屋子,宝玉在一旁干着急,“姐,此处荒山野岭,天又快黑了,我们上哪儿找大夫去啊?要不我连夜下山找府衙的人,他们断然不会不管的。”
“不行!”周沉鱼一口否了宝玉的念头。
今晚没有月亮,四处漆黑一片。
“如果是我们村后面的山路,你连夜回去我不拦着你。可石头山地势险峻,不小心一脚踏空掉到山崖底下,你命都没了。就算要回去,那也得等到明天再走。”
宝玉看着外头的路,自个儿也拿不准,“可杨班头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他自己吧。”周沉鱼望着床上的人,故作镇定:“上次钱如山把你打伤,老太太上山给你找的止血药草,你认不认得?”
宝玉猛地点头,“我认得,大门出去不远就有,我这就出去找。”
“腿断了,该怎么办呢?”周沉鱼疾步走出屋子,找了一根笔直的木棍,给它分成几截绑到杨犀腿上,“我不是医生,只能这么帮你了。”
宝玉迅找了几扎止血的草药回来,用刀碾碎,送回房间,“姐,你要的草药。”
“给我。”周沉鱼两指勾出草药,一点一点涂抹到杨犀伤口上,只是伤口的血暂时止住了,但是周围的皮肤却变得越来越烫。
周沉鱼拧眉,摸了摸他的额头,再往自己额头探去,“他果然烧了。”
“烧?我去打些冷水回来。”宝玉说完,立即跑到山溪边,提了一桶冰凉的溪水。
周沉鱼浸湿了自己的手帕,拧干水,敷到杨犀的额头上。
宝玉在一旁看着,什么法儿都没有,“姐,你说杨班头能不能撑过去啊?”
周沉鱼手顿住,“这里只有我跟你,他要是真的撑不过去,你跟我的麻烦可就大了。希望他能撑过去吧。”
给杨犀简单包扎了伤口,天已经黑了。
他们煮了顿饭,蒸上鱼干,就着捡来的野草凑合了一晚。
两人面对面坐在屋外,点亮的灯罩像只小小的萤火虫在浩瀚森林里闪烁。
宝玉时不时回头望向屋子,“姐,我真是没想到我们会在此处遇到杨班头。”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周沉鱼心头,还记得上回她装腿瘸惹怒了他,他说,以后她无论是死是活,都很他没关系。
谁能想到命运弄人,这一次竟然是她救了他一命呢?
难道她命中注定要跟这个男人有纠缠?
“谁知道呢?”周沉鱼无奈挑眉,宝玉吃完了,把碗筷收起,“姐,凉水已给你备下,你快去洗洗睡吧。今夜我守着杨班头,等明儿天一亮,我立即下山搬救兵。”
“这里到清水镇得花上一天,你要是不休息好,路上打个哈欠,不小心摔下山崖了怎么办?”周沉鱼抢过碗,把他赶走,“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