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鱼像个撒手掌柜倚在门边,盯着他忙活,明明只是一道背影,却清冽如松柏,看着让人安全感十足。
“你为何会在此处?”杨犀背着她问。
周沉鱼收回不怀好意的眼神,浅浅笑道:“我刚才在府衙送完东西无事可做,四处走了走,然后就看见了老伯,跟着他回到了这里。对了,我让小七转送的红豆酥,杨班头可收到了?”
“嗯,我都收到了,劳烦周姑娘跑一趟,多谢。”杨犀走出屋子,将带来的两盒酥饼拿进来,找遍屋子不见人,问她:“老人家呢?”
周沉鱼看着刚才老伯坐的位置,“他应该出去了,我去找找。”
杨犀打断她的提议,“不必了,东西放在这,他自己会知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临走前,冷眼看着她,好心提醒:“老伯平日虽和善可欺,但受到刺激时,他会控制不住情绪。你一个女儿家,这些地方日后还是少来为好。”
啊?
她辛辛苦苦打扫半天,只说上一句话,这就走了啊?
那可不行。
“杨班头。”周沉鱼想也不想追出去,眼看着大步离开院子,错失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与他独处,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望着脚下布满青苔的石阶,她脚板故意一滑,整个人沿着石阶一屁墩摔了下去,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啊!”
杨犀刹住脚步,不悦地蹙眉,料想又是什么荒唐把戏,转身看到周沉鱼坐在那里,青石板上留下一处滑痕,他立马疾步走过去查看,“你怎么样?”
他终于理她了。
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肉计,代价真惨重啊。
周沉鱼捂住右脚脚踝,眼睛溢出泪花,“杨班头,我的脚好疼啊。”
杨犀掀开她的裙角,脚踝处破了皮,血水正往外流,他伸出两指往下按了按,眉宇微蹙。
周沉鱼看见他好像在怀疑,暗戳戳揪了自己一把,疼得咬住牙,两眼热泪盈眶看着他,“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杨犀看着她的神色,不再细想,沉吟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要,我不想麻烦你,我自己能走。”周沉鱼欲迎还拒,抓住他手臂,借力撑起身子,撑到一半,人又倒下去,忍不住可怜哭道:“我的脚真的不能动了,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瘸子了?”
“一点小伤,哪儿那么容易变成瘸子?”杨犀安抚了一句,背过身,屈膝半蹲,“上来!”
啊?
周沉鱼想信又不敢信,含着眼泪问,“去去哪儿?”
杨犀侧脸,“我背你去医馆。”
去医馆?
她只是一点小擦伤,崴脚那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去看医生,那不是露馅了吗?
周沉鱼看着他的背,早已眼馋许久。她整个人趴上去,两手落在他胸前勾着,声音夹着哭腔,“那就有劳杨班头了。”
杨犀背着她疾走出院门,直奔医馆。
周沉鱼趴在他肩上,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他双眸定定看着前方的路,气息一点也不喘,仿佛背上的她不存在一样。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周沉鱼按讷不住躁动,总想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