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鱼离开茶棚,走入集市,街上的店铺还像昨日一样开着,客流却少了许多。“先买红豆还是先买酒?”
卖米酒的酒铺在东街,卖豆子得去西街的菜市,相隔有一段距离,提着酒去买红豆多累,不如先把红豆买了。
“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我应该不会迷路的吧。”周沉鱼犹犹豫豫朝向西边,然后一阵钱如山的嬉笑声窜进耳朵,怎么又是他们?
“这群人一整天游手好闲,没有正经事干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周沉鱼赶紧找个不起眼的巷子暂避,直到钱如山和他的小跟班走远不见,她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从巷子出来,不料竟跟迎面而来的杨犀撞个正着。
杨犀笔直地站在过道处,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看见他那一刹,周沉鱼忽然明白了那句话,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然还会给你开一扇窗。
周沉鱼刚才遇见钱如山的晦气一扫而空,秀净的脸蛋含上明媚笑意,“杨班头,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杨犀看见巷口的女人,紧绷的脸透着冷峻,并未停下脚步,“你与钱如山一事已解决妥当,还有何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嘛?
“我……”周沉鱼想到喝茶那间茶棚,不依不饶跟着他,眉飞色舞地说:“杨班头,你没猜错,我的确有事情找你。我要向你告一家专门坑蒙拐骗的黑店,就是城外那家茶铺。”
杨犀不堪其烦地皱起眉头,连眼皮都没抬,“他们如何骗你?你可有证人?”
证人?
“呃……严格意义来说,我也没被骗。”周沉鱼看见他嘴唇抿了抿,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拿捏住分寸,小心翼翼试探,“我三番两次找你,你是不是觉得烦了?”
杨犀缓缓转过身,直视周沉鱼,“看来姑娘尚有一点自知之明。”
回答的这么直接?
周沉鱼身高只到他肩膀,昂凝望,脖子有点累。
她垂了眉眼,语气弱弱,“杨班头,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从小我们家老太太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这个恩情若是不报答,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你能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吗?我什么活都可以做,我不怕吃苦。”
府衙近在眼前,杨犀眸色沉如万年冰雪,好叫人彻底死心,“我不需要你报答,赶快离开吧。”
“哎哎。”周沉鱼看着杨犀走入衙门,她一脚踢向旁边的石墩,疼得跳起来,“妈呀,我脚疼,呜呜。”
小七瞧着门外呻吟周沉鱼,“师傅,这周姑娘怎么又来找你了?她似乎脚受伤了。”
杨犀回头扫了一眼,“衙门不是治病之所,她受伤就去医馆。”
小七还未察觉他的无奈,偷偷笑了笑,“师傅,周姑娘总是来寻你,她是不是对师傅您?”
杨犀一道冷眼扫过,神情严肃,“你无事可做?”
小七看着师傅骇人的脸色,默默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再不敢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