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诊治着,少不了你的好。”
白蔹懒得听这些画饼子的话,几句后便前去看边代云,下雨天儿到处都湿遭遭的,本不是出诊的好时候,他还是更喜欢这般天气在屋檐下熬煮制药,便想着开些看诊了回去。
时隔大半个月,边代云果然已经比他第一次看见时有了好转。
大概是已经愿意吃饭了,为此身子骨儿有了些力气可以下床走动。
虽面色还是有些蜡黄,但也比终日躺在床上强。
白蔹惯例上前去摸了脉,接着便写药方。
这时候边代云摒退了旁人,问道:“那日你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白蔹手一顿:“湖边终日行人诸多,私会之人也是不计其数,寻死觅活的倒是要少见一些。”
“你果然是看到了。”
白蔹看了一眼披着衣服,早没了往日光彩照人模样的边代云,其实自己此次会被再请来看诊,想必便是边代云叫他来的。
人总这样,当身边的人都刻意隐藏对一个人只字不提的时候,独留自己守着记忆,会让人觉得曾经的种种不过是大梦一场,便总想着能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那个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白蔹知道他是想自己的嘴里再听一回见证过两人曾在一起过的事。
“那日我不该答应他的话的,否则也不会害的彼此这般。”
白蔹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听边代云絮絮叨叨,虽未直言,白蔹根据那日的推断,边代云是真的跟那男子一起跑了,后来当是身边人告密,这才被抓回来严格看管了起来。
“事已至此,当好生珍重自身才是。”
边代云却突然骂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白蔹翻了个白眼,我不明白,就你搁那儿明白。
他只晓得当年他不过是在廊子上多看了两眼外出归来的宁慕衍就被他冷嘲热讽了许久,还大冷天让他在院子里站着。
果然自己不幸还想让人跟着不幸。
白蔹怒而在药方上多加了两味苦得舌头麻的药:“好了,方子开好了,按照上头的药方吃,好的快。”
看诊完白蔹便赶了回去,雨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白蔹冒着细雨回了医馆里,刚把医药箱放下,屋外头便停下了一辆马车,接着就见到宁正裕带着风跑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这雨纷纷的。”
宁正裕喘了口气,一脸急色:“你快随我到府里去!”
“去干什么啊?”
“哥哥回来了!”
白蔹眉头一紧,回来了也不告知一声,自己还巴巴儿赶着去见他不是惹人笑话嘛:“他回来是早晚的事儿,而今金榜题名怕是府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我何必又赶这一茬儿去凑热闹。”
“哎呀!还金榜题名什么啊,哥哥都没参加殿试,祖母得知了此事生了大气,训斥了哥哥还罚他在祠堂里跪三日!”
白蔹闻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会试头名,状元稳坐,即便有所差错,那也必定是一甲之名,作何不去参加殿试?”
宁正裕面色焦灼:“我也弄不清究竟是何缘由,哥哥回来我尚且还未能同他说上两句话,他去见了祖母便吵了起来,现在都还受罚在祠堂里,祖母也被气的头疼病犯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白蔹心中早已是担心宁慕衍的很,但还是顺着台阶下:“那我前去看看老太太。”
他回到医馆屁股还没坐热,提着药箱子又匆匆上了宁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别了两个多月的宁府。
一切如旧,可是白蔹还是隐隐从谨慎小心的下人身上看出端倪,府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白蔹先随着宁正裕去了宝安堂,园子里伺候的人尽量都是轻手轻脚的,刚进园子就能听见屋里偶时传出来老太太说头痛的声音。
“小姜大夫您可来了,老太太都疼了一宿了。”
白蔹道:“劳康妈妈按照以前的方子熬一剂浓一些的药来。”
“好好。”
白蔹进屋见着卧在床上的老太太,一脸菜色,头上带了一块防风的护额,许是头痛,也是宁慕衍的事情折磨的她没了往日的威压,一夕间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此时神色恍惚,只时不时的在呜咽。
“老太太这样,喝药来的缓,怕是要施针才能快缓解疼痛。”
康妈妈都急坏了:“只要是能稳住老太太的头痛,不计如何都好,只是要劳烦小姜大夫了。”
“无妨。”
白蔹从医药箱里取出先前宁慕衍给他的那套银针,他以前的施针经验少,不过开了医馆后什么疑难杂症都在上,而且他爹也一直鼓励他自己动手,一次次壮胆后,他的手法已经愈纯熟了。
老太太先时就是他照料着,病情病案都烂熟于心,几针下去,老太太便慢慢停止了呻吟,等施针结束后,老太太的眉头也舒展了开,不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诸人长松了口气,前来侍奉了一夜的谭芸也松了口气回了园子。
宁正裕借口说不放心祖母,还是在园子里待着,等谭芸走了,他又当着众人的面道:“不知祖母醒后是否会再作,老人家经不起折腾,为保险起见,小姜大夫便在府里多待些时间吧。”
“天门冬一切如旧,不妨小姜大夫就先去那边歇息,待祖母醒了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