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源和赵若兰二人一左一右准备扶着沈老太太,岂料沈老太太却根本没领情,一把甩开他们,自己缓缓的走进了门。
桑姨娘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到一边,只用眼睛不时的瞟着老太太的神情。
沈如眉三人也站起身来纷纷行礼,刚刚还吵得鸡飞狗跳的屋子此时安安静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杯茶水静置在老太太身边,她坐在上,长舒了一口气:“吵啊,怎么不吵了?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吗?”
老太太声音极为平淡,就像是平日里聊天似的,可这句话却让刚才吵闹的几人静若木鸡。
“难不成我这老不死的一来,你们就怕了?我看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吧?”她说着端起旁边的那杯水,拨了拨浮着的茶叶,轻喝一口。
沈思源看了赵若兰一眼,此时赵若兰虽低着头听训,可并没有害怕之的意,他叹了口气,弯腰一弓:“母亲说这话让儿子羞愧难当,是儿子不孝,让母亲生气了。”
沈老太太冷冷一笑,望向赵若兰:“底有什么不孝的,这事只怕是另有其人在从中作梗。”
赵若兰见她直指于己,只能跪了下来:“母亲可指的是媳妇?”
沈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母亲既然说是媳妇从中作梗那便是吧,请母亲责罚。”赵若兰直挺挺的跪在那,言语反而强硬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委屈你了?”沈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倒说说看,你哪里委屈了?”
桑姨娘见沈老太太在指责她,神情不由的高兴起来,她侧过脸揉了揉鼻子,这才将笑意隐去。
“母亲,这秦鸣和今日请来媒人说媒,并来书说愿意与眉儿结为秦晋之好,还将八字一齐送了过来,您说我能怎么办?”赵若兰边说着边看向她。
“怎么办?你就应该一并给轰出去!”沈老太太见她还有脸反问自己,不由的觉得既好笑又气恼。
“先前谈得好好的,说是要与晚儿定婚约,怎么能改?难不成我们沈家女儿便是物品,可以任由他来选不成?”她越说越来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便这样做,将来也会轻待我们。”
老太太的话句句在理,沈思源不由的点了点头。
此前因知道此事,他急匆匆的赶到这里,赵若兰却是劝着他答应,毕竟秦鸣和已官至从四品,凭着他的才能,再过个两三年再得个晋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先前订了沈晚絮,可到底只是个庶女,跟嫡女有着天壤之别,这便如同赌注般,如果秦鸣和将来达了,沈府以嫡女相嫁,也能让他知道沈府的知遇之恩,而不是以庶女相嫁,让人觉得他敷衍了事。
所以刚刚桑姨娘跑过来闹,他是觉得十分为难。
现在听到母亲如此一说,他心里又动了起来,不错,若真是随便答应了下来,怕这秦鸣和将来也会轻视他们。
见着沈思源被说动,赵若兰立刻出了声来:“母亲,先不说这先前只是口头约定,还未真正定下来,便是将来絮晚与秦大人真的成了亲,可秦大人心不在她身上,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害了她?”
沈老太太眼神也没有刚才那般凌厉了,赵若兰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见着沈絮晚一直坐在那不言不语,满腹委屈,又心生不忍。
再望向沈如眉,正脸挂泪珠,欲言又止,不由的重重叹了口气。
“眉儿,你是怎么想的?”她问道。
“祖母,孙女……”沈如眉做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这婚姻大事,孙女由祖母和父亲母亲做决定,我……我与那秦大人就算是缘份未尽也……也不敢有怨言。”
沈如眉这话里双重意思,让沈老太太疑惑起来:“这么说你对这秦大人也心生好感?”
沈如眉听罢双手捂面,不由的哭出声来。
“冤孽啊,真是冤孽!”老太太气得将那拐仗重重敲在地上,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这如今看来,沈如眉是早知道该如何应对,便是那赵若兰也与她早早通了气,沈清浔皱起了眉头。
从内心来说,她不希望沈絮晚嫁给秦鸣和,因为她可以预知到将来她的命运,就算是嫁了,怕也与自己前世般的结果。
可自己本算计着一次便将赵若兰和沈如眉把这帐给算清楚,省得麻烦,可这秦鸣和的帐,她在将来也不能不去管,还不如现在便让沈如眉如愿以偿,嫁给秦鸣和,将来也不至于波及无辜。
这一想定,她眉间瞬时舒展开来,站起身轻声道:“祖母,这事是有些为难,要不还是让父亲、母亲好好商议一下,这到底是大姐和三妹的终身大事,不能随意。”
沈老太太望了她一眼,知道她不会在此等声场合随意插话,便点了点头:“浔丫头说得有理,这样吧,你们自己再好生想想,再将那秦大人约来府中,听听他的想法,万万不能马虎。”
沈思源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拖上几天,而赵若兰却一脸诧异地望着她,只见沈清浔此时面上平静如水,眼神低垂,似乎没有其他的想法吧。
不过多几天时间劝说,总比让沈思源一拍脑袋现在便决定的好,这关系到沈如眉的终身之的事,她是断然不会就此让给那个小贱人的,
随着沈老太太的离开,堂中之人也各自散去,桑姨娘看着沈清浔是十分想问她问题,可沈思却关切地走到她身边,问东问西,让她无法脱身,只能随着几人一起回到自己小院。
“小姐。”霜儿一直站在院子外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跑了过去。
“小姐,真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这么霸道,那三小姐真是可怜,刚刚瞧着还是哭着出来的。”霜儿一边扶着她,一摇头说道。
沈清浔也不答话,院子外看热闹的下人们各自散开,不过,他们也是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七嘴八舌各自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