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符合自己认知的信息,杜奕恒变得愈的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对李礼说:“带我去找他!”
“不可!京城御林可不是吃素的,我劝老板三思而后行!更何况还有龙渊阁的校卫参防。”李礼面无表情的劝阻道。
杜奕恒虽然激动,但他还是知趣的——在巡林堂尚且拿潘岳这个金牌校卫没有办法,此时在京城,将要面对数倍个他……。
懊恼和愤懑积郁交织,杜奕恒又一拳砸在了几案上。
“不过……”李礼眼见时机已到,遂给杜奕恒透露了一线希望,“叔父颇为欣赏贵堂的血脉荣耀,乐于结交你等青年才俊;为表诚意,他会安排一个机会,可供二位了却心愿。”
“相府若肯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咱们无以为报呀!”孟思语关切道。
“二位无需纠结回报。此次合作,可视为一场雇佣关系,若能得叔父认可,贵堂日后必将飞黄腾达。”
“莫非这个陈宥……会对相爷不利?”孟思语试探着问。
“二位不该过问朝堂之事,能切实为叔父分忧,才是第一要务!”李礼引开话题,表示了回绝,“况且,为免祸事,我还要去处理二位擅做主张留下的烂摊子。”
杜奕恒明白这个所谓的“烂摊子”,指的是那个花坊老妪。虽然他确信盗窃金锭一事难以取证,终会不了了之,但是既然相府要插手,他何不作壁上观,瞧瞧相府办事的实力!
于是他兀自点头,默认了李礼的行动,表现出接受责备,俯听命之意。
“叔父多次提醒,陈宥刚从钧州回来,正与婠整理结案告示,近期极少会外出活动,你等切不可轻举妄动,试图冲击中书院!一旦行迹败露,相府亦不会施援,希望二位谨记!”李礼再三强调道。
李玄忠授意把目标透露给巡林堂,又加以约束,无非是出于两种考量:第一,看看巡林堂插在淮陵驿站的这个暗桩,是否有辨别能力且耐得住性子,便于日后继续“合作”;第二,若这个暗桩都是些莽夫,那么即便他们自寻死路,相府亦无关联,便于李玄忠及时调整策略!
双方均认可这口头上的“协议”,李礼遂收起白玉令牌,起身告辞,去着手处理那个“烂摊子”:“叔父还叮嘱过,贵店的香料是上品,市面上难得一见,不容错过!”
孟思语凭借女人细腻的心思,迅领悟了李礼的言下之意。她唤来伙计,塞给李礼一个背囊:“里面是本店上等的货品及少量特制药品,希望能入得了姑娘的法眼。”
进到店铺里间与老板私话,却两手空空的离开,太不符合常理了。
李礼接过背囊,并未拆看清点,留了句“不送!”,便步履轻盈的离开了。
“既告知了咱们目标,又不让咱们轻举妄动,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送走了李礼,孟思语跟杜奕恒商量着该如何处理这看得到却摸不着的“果实”。
“当然不能干等着!她提到那个陈宥刚从钧州返回,若无意外,他便是前些日子被钧州暗哨盯上的目标!你让钧州那边弄幅画像过来,早做准备,免得相府机会一到,咱们弄错了人!”目标既明,杜奕恒决不会不闻不问,坐视不理,“咱们再寻机去中书院探他一探,看看谁与那个女学士走得近,两相比对,即可锁定目标!”
“堂主那边……”孟思语赞成杜奕恒的想法,只是担心知情不报,会让巡林堂陷入被动。
“咱们先弄清楚目标人物,再报不迟!”
少顷,一只信鸽从八方巷扑棱而起,往钧州方向飞去。
淮陵驿站的驿厅里,龚景费了不少口舌,才勉强劝住牢骚抱怨不止的花坊老妪,正打算深入了解金锭失窃的来龙去脉,余光却突然瞥见一抹银灰之色。龚景抬眼望去,李礼正笼着手站在驿厅门口,冷漠且锐利的目光牢牢盯着花坊老妪。
好不容易稍稍平静的老妪瞬间应激起来,可她只敢远远的冲李礼叫嚣,并不敢靠上前去。
这个场面,龚景压都压不住。
李礼迈步靠近,老妪边叫边退,生怕李礼会把她给生吞活剥一般!
“黎素云。”李礼似乎厌烦了这种你进我退的追逐,平静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花坊老妪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同样吃惊的还有龚景,他对“黎素云”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因为老妪填写租约的时候,填的不是这个名字。当然淮陵驿站内商铺众多,龚景也早已记不清这个老妪到底叫什么了。
随着李礼喊出这个名字,吵闹的驿厅突然着魔般安静了下来。
“可以消停一下了吧?”李礼那平静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响亮了许多,“请你随我走一趟,不要再给龚驿丞添麻烦了!”
李礼边说边摸出三两银子,放在驿厅柜台上:“租匹马。”
黎素云和龚景面面相觑,却各有心思。龚景率先反应过来,冲伙房喊道:“阿光!过来!租马!送客!”
短短几句,显露出他巴不得尽快送走花坊老妪的心思。
这一切生得如此之快,黎素云甚至还没缓过劲来,驿马的缰绳便已经交到她的手里。当她问出“你要带我去哪!?”的时候,座下马匹已经驮着她跟随李礼一前一后离开了淮陵驿站。
“丞相府。”李礼依旧那么平静,没有多余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