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堂主不妨换个思路,协助晚辈找到崔挽风施毒的动机,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元凶’了呢!”场面再次被潘岳镇住,婠把握时机转移孟青池的注意力,同时也为获取更多的信息。
“孟某对崔挽风知之甚少,对其了解甚至不如撰写告示的二位;二位尚且不知其动机,孟某又怎会知道呢?”
“孟堂主有所不知,据崔挽风自己交待,他常年行走于钧、杊、淮三州,广收名贵特产、高端货品,用于走私贩卖,上下打点,同时也会干些中饱私囊的勾当;巡林堂有名的墨竹缥缈烟、烈阳散等高值尖货,必是他染指的绝佳对象;如此肥美的一块肉,怎会不在他手上留些油啊?”婠对孟青池的说法表示质疑。
“这就是姑娘有所不知了,本堂的墨竹缥缈烟和烈阳散均是朝廷重点管控的货品,私下走私和贩卖均是重罪,其出库都由刺史黄喆亲临本堂核验装车,崔挽风什么身份,断无可能从本堂获得这些货品。”
崔挽风在巡林堂获得的墨竹缥缈烟,是孟青池看在他砸下重金的份上,“售出”的赠品,数量不大,拿去孝敬孝敬李玄忠还行,若想走私贩卖从中牟利,还远远达不到那个量。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孟青池并未说谎。
“……那在杊陵驿站被晚辈擒获的禁药商贩,孟堂主如何解释?”婠继续质疑。
孟青池误以为婠的质疑,是她对杜奕恒的袭击仍耿耿于怀,遂解释道:“奕恒之所以袭击姑娘,并非是为了保护那些禁药,而是为了保护那个商贩。”
“贵堂竟为了一个无名商贩,宁肯担下私贩禁药的罪名?”婠愈觉得孟青池的回答离谱了。
“所以说姑娘有所不知了……”孟青池带着些轻蔑和讥讽,“姑娘所谓的‘禁药’,不过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赝品罢了。即使姑娘擒获了那商贩,他手里那些药,一试便知真假,‘私贩禁药’的罪名,还扣不到本堂头上。”
“即使是赝品,也是打着‘巡林堂’的名号,若有人吃出个三长两短来,贵堂仍是脱不了干系!”
“那药……吃不出三长两短…,”孟青池说到这里,嘴角莫名扬起,“只会让男人‘越战越勇’……”
潘岳突然意识到了孟青池言下婉转之意,正欲打断婠,却慢了一步。
“那不还是禁药么!?孟堂主莫再狡辩,欺瞒晚辈了!”婠正色道。
“姑娘如果执意认为‘阳药’也属于禁药的话,那孟某无话可说。”
阳药?!婠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烈阳散”就是除异之战时,烈阳部落所使用的那种令人不知疲倦,战力大增的强化秘药,殊不知随着烈阳部落的瓦解,烈阳散配方亦不知所踪,孟青池多方搜寻,也不过仅找到些配方残页而已。他曾尝试凭着这些残页调配秘药,却始终无法复刻当年那霸道的威力;倒是手下斥候探得消息,民间有些逐利的商贩,不知从哪儿也搞到些配方残页,配制出来的秘药“副作用”极大,男性服之,可鏖战近半个时辰,深受红尘客的欢迎。
一方有利可图,一方需求旺盛,于是越来越多的商贩倒腾起了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秘药。由于受众面巨大,商贩们大肆吹嘘烈阳散“副作用”,其原本的功效,反倒渐渐失去了价值……
尽管巡林堂所调配的烈阳散,才是最接近原貌的成品,可一来受众面小,二来严遭管控,导致市面上的烈阳散大都被“赝品”充斥,且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婠年纪尚轻,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如此大谈“阳药”弄得她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陈宥听到这里,强压着突然涌出的笑意,捂嘴出“哼哼……”的声音。婠的脸色瞬间翻红,一把摁住陈宥的脖颈,羞赧道:“笑什么笑?你有在认真找线索吗?再这样我不跟你分享了!”
“别啊,别啊……轻点儿,轻点儿,我这不没笑呢嘛!”陈宥睁着眼说瞎话,连连求饶。
“你们这些男人,没个好东西!”婠愤愤的收手,放开了陈宥,“潘校也是,不及时提醒我!”
其实这也不能怪潘岳,他当时想提醒来着,结果婠追得太猛了,他实在是没来得及。为了缓解一度尴尬的场面,潘岳不得不垫了一下话题:“那既然商贩们如此欺世盗名,为何贵堂还要保护他们?”
“谁家没个几张口要养啊,各凭本事,孟某不觉得有何不妥,”孟青池不以为然,甚至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查封假药禁药本该是官府之责,与本堂何干?”
以孟青池的立场和表现来看,他不过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偏袒保护杊州商贩罢了。可他说得也并没有错,婠和潘岳亦无从反驳。
不过,孟青池的借口并非无懈可击。
“既然烈阳散赝品横行,那孟堂主如何保证作为贡品的墨竹缥缈烟是正品呢?”潘岳揪出了这个要害。要知道,若以赝品冒充贡品,被内务司查到,亦是重罪,尤其是巡林堂这种江湖组织,安个死罪的名头都不为过。可这么些年下来,内务司并未爆出过墨竹缥缈烟以次充好的消息,究其原因,要么就是巡林堂买通了内务司;要么就是孟青池有特别的门道,保证上贡的墨竹缥缈烟均是正品。
以孟青池与官府之间疏远的关系来看,远在京城的内务司断无可能被巡林堂买通;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孟青池有特别的门道了。
“出自本堂的墨竹缥缈烟,自有其印鉴可辨真假,若被以次充好,偷梁换柱,同样赖不到本堂头上。”
“还请孟堂主细说一二。”刚从窘境中平复过来的婠,似乎听出了些门道,追问道。
“……”孟青池并不想细说其中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