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挽风的赌注押对了人,潘岳办事干脆利落,中书院刚开门,他便把话给带到了。
柳暗花明。正为崔挽风这条线索断裂而一筹莫展的陈宥,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唯一一个能抓住李玄忠破绽的机会。婠也没有任何犹疑,当即向蒙绪提出了公务出院的申请。
蒙绪听闻是与命案线索有关,联想到前两日被太子问询的局促场景和紧张情绪,不由得他不同意。顺利获准出院的婠和陈宥,紧跟着潘岳向刑部天牢赶去。
潘岳刚交接完防务统领的事务,本想将话带到之后便回龙渊阁休整的,却在陈宥授意婠所提出的“盛情邀请”下,勉为其难的带着他俩走这一遭。
陈宥留住潘岳的目的有三:一是职务之便,省去了安防盘查的麻烦;二是做个人证,他既是昨夜械斗的见证人,又是崔挽风的定心丸;三则是出自陈宥的私心,毕竟潘岳身为金牌校卫,若再出现昨夜斗笠教头那般凶蛮武夫,起码轮不上婠去以身犯险。
潘岳此次同行,既能卸下崔挽风的心防,又能保护婠的周全,陈宥的考虑可谓是相当周到了。但更为惊喜的是,潘岳甚至还给陈宥带来了出预期的收益。
刑部天牢。一夜没合眼的崔挽风,正眼巴巴的盼着他的“救星”赶在“阎王爷”之前,尽快到来。在小命朝不保夕的节骨眼上,他全无睡意。
当看到潘岳领着婠和陈宥出现在牢房门前,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狱卒打开牢门的铁链,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地上的早膳,丝毫未动。“崔主事,这是嫌弃刑部天牢的伙食比不上你御膳司啊?宁可饿着也不吃?”狱卒讥讽。
崔挽风白了狱卒一眼,并未搭理。
“嗬,崔主事都沦为阶下囚了,还端着架子呢?这刑部天牢关过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狱卒讥笑着让进婠三人。
待狱卒离开,潘岳才开口:“崔主事,人我如约给你带来了,该交代的尽快交代吧,我在外头候着。”
陈宥本想留下潘岳镇场,可这次潘岳执意要在外头候着:“你们谈话的内容鄙人不方便,也不需要知道太多。鄙人就在外头候着,有需要呼唤一声便是。”随即留下婠和陈宥离开了牢房。
“罢了,潘校卫不愿涉案太深,无故招惹麻烦也是情有可原的。”婠对潘岳的举动表示理解,劝说陈宥放弃留下他的想法。
陈宥也是明白人,他主动转换话题,欲打开话头:“崔主事想必是一夜没合眼,亦是滴水未进了,何不吃了这早膳,边吃边谈?”
“怕有毒。”崔挽风简单明了的摇头拒绝。
崔挽风凭着小聪明和这些年为李玄忠鞍前马后的经验,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性命堪忧。李玄忠办事决绝利落,自己的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会被送上黄泉之路。
“那……崔主事从昨夜不待见我俩,到现在着急着见我俩,是何用意?”陈宥换了一个比较直白的话头。他其实大概猜到了崔挽风的目的,就看怎么引导出来而已。
“昨夜多有得罪,是我一时糊涂,现如今既已伏法,两位学士有什么想问的,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崔挽风见陈宥没有直接把话挑明,也打起了太极。
真狡猾,死到临头了还藏着掖着!陈宥心想:那就看看谁先沉不住气吧。
看到陈宥慢吞吞的开口,婠倒先坐不住了,她一把握住陈宥的手腕,往下摁了摁,意思是:“你别说话,我来问!”随后,压低了声音。
婠:“为何要雇佣巡林堂去追杀一个窃贼?不要告诉我只是单纯的盗走了金银财物。”
崔挽风:“确实不止金银财物,他盗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婠:“什么东西?是不是一封信?”
崔挽风:“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信呢?”
婠:“不能说。你为什么要把蜡毒用在两个斥候身上?”
崔挽风:“你若知道信的存在,你也值得一份蜡毒。”
“崔主事,你若是如此态度,想必我们也什么必要谈下去了。”陈宥听到崔挽风对婠出言不逊,抢过话头呛到。
“反正我也难逃一死了,不谈就不谈吧,让这些秘密陪着我上路。”崔挽风不知是死到临头四大皆空了,还是在赌婠和陈宥会提出交换条件。
陈宥虽然不吃崔挽风这一套,但是在婠这里却奏效。婠再次摁了摁陈宥的手腕,他只能忍下这口气,让婠继续挥。
婠:“信里写的什么?”
崔挽风:“原来你们不知道内容啊,那这份蜡毒我得掂量掂量了。”
婠:“崔主事,既然你如此着急着见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时日无多。”
崔挽风:“信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们,起码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婠:“那就出现了他提出的问题,”她指了指陈宥,“我们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