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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旅程(一)
过了多罗列边界,进入两国的中间地带,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战争的残酷。
满目苍痍,寸草不生,偶有人的白骨展露荒野,触目惊心。难民无数,沿途乞讨,骨瘦如柴,干枯枝般的手臂,颤抖着将破碗伸了过来。成群的秃鹰在天空盘旋,赤眼利嘴,凶神恶煞,有人说起,秃鹰群的下面便是埋葬了无数怨灵幽魂的战场。
据说,二年前,赤鹰国与多罗列国开战,整整一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烽火熊起,鲜血与火光的映照,都仿佛将天际染成暗红,死伤无数,残酷至极,人命更是贱如猪狗,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可能就葬有一个战死士兵。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尸身白骨堆彻成山。
夜深,几个女奴围着火堆轻轻说着八卦,我疲倦至极,躺在地上都懒得动弹一下,她们却精力旺盛,滔滔不绝。
“七公主这次嫁去赤鹰,祸福不定。”最年长的一位说道。
一小女奴道:“刚结束战争才一年,公主这次过去不会是当求和礼品吧?”
年长女奴道:“应该是的。多罗列在上次战争中惨败,后来递交降书,还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品作为赔偿,可赤鹰君王仍不满意。”
另一女奴笑起来,“那既然早知赤鹰国要的是七公主,应一早就送了过去,怎么就等到了现在?”
年长女奴道,“听说几年前国君曾将三公主希思美如殿下下嫁当时还只是继承人身份的赤鹰君王,可公主受到了冷落,所以国君才迟迟不肯将自己最喜欢的七公主嫁过去。”
小女奴听得讥笑起来,“良格大妈,您真是年纪大了,消息闭塞,三公主不是受到冷落,”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而是曾被赤鹰国君命人强灌下十大碗堕胎药,不仅孩子没了,而且终身都不能再生育。后来赤鹰国君登位后,还将她囚禁在水牢,终年不见天日,已经处于颠狂状态。”
她神秘兮兮:“还有人说,因为我们的国君知道了三公主的遭遇,便向赤鹰请求送还公主,可是赤鹰不答应,协议未果,便起了二年前的那场损失惨重,死人无数的战争。”
犹如惊雷在头顶上乍响,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击中,浑身的汗毛都竖起,虚汗连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希思美如的下场居然如此,而且她当时不是摔倒在地孩子就没了吗,怎么还有什么堕胎药?还有战争……
我几乎要晕过去。
老女奴叹息,“这次七公主又嫁了过去,真不知命运会如何?”
“大妈别担心,”女奴笑道:“七公主可和三公主不一样。七公主不仅是十个公主中外貌最出色的,而且温柔和顺,气质高贵,不像三公主,性子强硬,倔得像牛似的。”
“嘘,”老女奴压低了声音,“说话别这么大声,被人听到就糟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不远处的大树阴影下,一动不动,她们一定很难看到这边有人。
女奴们惊惶向四周看了看,又感叹唏嘘了一会,便四处鸟散了,只剩下一小堆未完的火堆仍在营前静静燃烧。
天还没有亮,我们就启程,一路上,我失魂落魄,心早已飞远而去。我的罪过大了,但更强烈的负疚感,不是因为希思美如,而是现在脚下的冤魂。每走一步,我的脚就像灌了铅似的,抬也抬不动。
一宿未眠,我的状态极差,眼睛半睁不睁,跌跌撞撞,女奴们避之不及。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我摔倒在地。
菲儿眼尖,冷笑一下,就等着这挑错的一刻,从拖货车板下跳下来,飞快迎来,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打得我两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贱人,”又一脚踢了过来,“谁让你偷懒的,快点站起来。”
我扶着板车一角艰难地站起,却怎么也站不住。早上什么也没吃,水也没喝一口,再加上心事重重,一路颠簸,早已支撑不住。
我暗暗痛骂,死女人。她冷冷地看着我,看到了我眼中的不屑,便作了一个手势,几个身强体壮的女奴便凶猛地走上了前,不等命,就一人一个巴掌的挥舞过来,我拼命向后退,向后躲,逃开,她们紧追不舍,几个人围成了一圈,挥拳掌揭如雨下,我像过街老鼠,全力闪躲,身上仍被打得青一片紫一块。
菲儿笑着,“看,带你上路多好,天天都有好戏看,比欣赏歌舞还有意思。”
我愤恨地望向她,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以折磨人为乐。
她盯着我,开始走近,周围女奴们散开,她一把扯住我的头,我的头猛地往后仰,痛得掉眼泪。
第二十五章旅程(二)
“桑拉,”她叫了一声,一个大个子女奴走了过来,“请主事吩咐。”
“把她的嘴给我往死里打,最好是撕烂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撕烂了后,再抠出她的眼珠,让她以后再也不能那样盯着人看。”
“是。”
桑拉一个拳头就朝我的脸部飞舞而来,只觉得口里一甜,胸闷难当,我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喷溅她一脸,她恼怒难当,又一个拳头而过,我跌倒在地,头还扯在菲儿的手中,痛得钻心,从头皮一直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