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其中是有规律的。云彩上的人来得越早,宗门越是不显眼。来得越晚,此人在二十七境的地位也越高,周围人的恭敬也越多。直到最后,云上越嘈杂,仔细听去,尽是夸耀与讨好的话术。
西境境主与其它两大境掌事人一同而来,他们是来得最晚的那几个。
四人先是互相吹捧了一番,其中东境境主望着西境境主道:“据闻令郎也是入了大比之中?”
西境境主一听这话,心道来了,他表面上装作羞愧,叹了声。
“这孩子,我也甚是无奈。咱西境也是有几个名额的,但我这儿子倔呀!他说自己入了映天宗,就不该再占西境的名额,非得靠自己能力去争。你说他都浑了这么多年了,这哪儿是一时半会儿能争得来的?
谁能料到,他竟不休不眠日夜勤学苦练,我拦都拦不住。可不?咱半路出家就比不上那种从小功底扎实的!花了十来日,一百个名额,他是一百零一,我看这结果他也该!本来就差得远,哪能赶上?只是这孩子非要争气,说哪怕没个名次,也得不负我们宋家的血性。
没办法,我见他好不容易拼了一次,又求我求得紧,我便拉下老脸给他通了一次关系。”
他说着,挥袖掩面,仿佛这儿子有多见不得人一样。
北境掌事人斜眼看了看,一脸诧异。他咋不知道这傻外甥有血性?不是傻乎乎地尽交损友,被人忽悠吗?
东境境主则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那你儿子有出息。”
西境境主哼笑了声,以示回复。
三人很快各自转身,向云彩上走去。
东境境主背过身神色不善,广袖用力一挥,大步向前。仆从低头跟在他左后方。
东境境主冷笑:“我呸!讥讽谁呢?我儿是用了东境名额,但也比他一个画符的有出息!我儿乃武修,三十六道,虽不出彩,但每次百年大比也是前十之列!就他?我都懒得骂他,呸!”
说罢,他甩袖走上云彩。
一番折腾过后,已至巳时(9点),台下弟子早已躁动不安,一些小宗主掌门也按耐不住了,他们聚在一起小声絮叨。
有几个小宗主看向一旁陪着他们的映天宗峰主,谦卑道:“今已巳时。”
他仰起头看向天上的云彩:“在下看伏长宗和东、西、北、上、中、下六位境主都来了,大比却还未有动静。在下也是来了四五次百年大比,从未如此晚过。”
峰主见有人问,倒是笑眯眯的。
“我看也不晚,反而早着呢。”
峰主笑容别有深意,小宗主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一下就看了什么,略微迟疑,但不忘谢过。
退下后,他想:来得越晚,越是不凡,若是还有大人物没来,等着也是正常。
只是……如今几位大境主都来了,还能有什么人让大境主候着?
他越想,思维越延展,等脑中想法升到最高处时,浮现出了一个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人。
他瞬间惊骇,手中的茶杯几乎握不稳,一时间竟忘记吐息。
就在他思维散之时,周围传出阵阵惊呼,“哗啦啦”一个比一个倒得快!
小宗主心头猛地一跳,他僵硬地抬起头,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片五彩祥云。
祥云是祥云,却是一看就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浩荡威压自天上传来,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与磅礴的灵气令人心颤。
仅是一片祥云,所有人竟都猜到了上面是谁!
一些小宗主们感到不可思议,毕竟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是少数,他们更没有与大能的关系。从头到尾,除了不远万里跋涉护送弟子来到南境,他们基本上都不怎么出过院子。
随着威压降临,不少小宗主停滞许久的修为也有了松动。
他们心跳极快,此时他们更是无比庆幸自己来了,不然不知错过多大的机缘与眼界。
至于台下的弟子,早呆滞一片。
早先他们还在怨为何大比开得如此晚?结果?结果??
为何掌门会来?!
台下弟子们都快疯了,掌门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二十七境皆知掌门最强,强到断层的那种,映天宗弟子无不以掌门为豪。但据闻掌门近千年未下山,许多弟子莫说千岁,可能也就百来岁。此时间之差,许多弟子甚至以为掌门是一杜撰之人。
许多弟子恍恍惚惚,无数人当场揉眼。莫说是抱怨,即便让他们再多等两个时辰……不,两天……两个月!只要能看到掌门,他们都无怨无悔。
不少弟子甚至偷偷用起了留忆石,奈何五彩祥云怎么也录不进去。
宋水清也录了几遍,他想着到时候给起哥看,结果怎么都录不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温掌门的存在,激动得难以自抑,脸都给憋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捏着灵石,悄声道:“起哥!起哥!你来了吗?”
此时,祥云里,胥朝起拾起腰间灵石道:“刚醒来不久,也快到了。”
他听出了宋水清话里的激动,关心道:“怎了?可是生了什么大事?”
宋水清一拍大腿:“是大事!天大的大事啊!”
“啊?”闻言,胥朝起眼睛亮了,他也是极爱热闹之人,于是赶忙追问:“是何事,快说来与我听听!”
宋水清看着渐渐升高的祥云,急道:“顾不了这么多了,你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