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屋内的两人却又很是正常,胥朝起总感觉时间很漫长,他迷迷糊糊掀起衣摆,向外看了一眼光亮,现时间没怎么动,他又接着睡去。
温朝夕凭空取出了一条柔软的帕子,他轻轻取出了一小缕湿润的墨,为对方耐心擦拭着。一点又一点,直至将水滴吸尽,他才换了下一缕。
胥朝起的头很快就干了,因为是温朝夕近乎一根根擦拭,因而头平滑柔顺,五指穿过梢如穿过丝绸般。
弄好这一切,温朝夕取出了一块赤玉。
怀中之人喜翻滚,早就将衣尾推至一旁,露出了泛着薄汗且熟睡的面颊。
对方今日虽穿红衣,却只是底色为红,衣边都用银线密密地绣着。玉带上纹仙鹤,衣衫上又是金线所织朝阳与银线所织祥云。
他袖中隐约露着里面的白缎,白缎穿着柔软贴身。
而在衣领处,三颗用粗线所挽的结作为衣扣,一直遮到了对方脖颈处,将里面风光全部盖住。
不出意外,这是一件衣,也是胥朝起第一次穿此衣。他所有衣服只要一上身,皆是无比贴合,既好看又舒服。
温朝夕隔空描绘着衣衫上的纹路,他对每一条走向都无比熟悉。这件衣衫他曾赶制三个月,无论是样式还是花纹都是他一一在纸上绘出,一针一线皆是他亲手所缝。
看着衣衫终于上了小曜的身,温朝夕的心又难得地跳了起来。
还活着,甚好。
他垂眸摇头笑了,笑意与照入屋内的阳光好似是一个温度。
他拿出一把小刀,照着小曜给他的感觉对赤玉刻去。
赤玉上亦有白云纹,他伸手拿起了一片日光压入玉中,赤玉变得温暖,云纹上竟起了一层细细的金边。
最终赤玉被削细,成了一根光滑的簪。他在其上雕下数流纹与数十道阵法。
他举起簪,日光照于其上,出刺眼的光。
他冥思片刻,抬起手指,似乎有什么穿透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指尖浮上了纯金色的鲜血。
这鲜血含着无上灵力与奥义,他将金血点在簪头上。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被唤醒了一样,簪震了震,被他捏死。簪沉寂不动,被他别入了小曜的中。
这是他头一次在簪上滴血,直到簪与小曜贴合,灵气竟往小曜体内渗去,这效果竟是丹药的数倍!
温朝夕眼神变了变,他没让指尖愈合,就这样淌着血。
胥朝起睡了好久,黑眼圈淡去,神识也渐渐清醒。他嗅到了血腥味,血腥味是苦涩中带着清香的那种。
他忽然惊醒,待睁开眼时,恰好看到了师兄破开的手指。
他不明白师兄的血为什么成了金色,但见周围灵气向他涌来,他也瞬间明白了。
“师兄是想用血医好我吗?!”他从床上爬起,对着师兄的双眼。
师兄双眸半阖,摸着他的头,笑着轻哄:“小曜,乖……”
胥朝起咬了咬牙,他用双眼逼近师兄,威胁道:“如若今后师兄敢用血治我,师兄放一滴,我放十滴。师兄放一碗,我便放一盆!”
“小曜。”师兄蹙眉,像是不满意他如此对自己。
胥朝起虽是憋着气,但他还是上前。
温朝夕察觉到了什么,刚抬起手,便被胥朝起拽住。
青年含住手指,想将伤口抿好。
温朝夕另一只手掌蜷了蜷,他将目光移向他处。在偏过头的那一刻,额头似有青筋隐隐跳起,他半闭双眼,空气曾出现一刹那微不可察的危险气息。
而小曜还在疑心,如何防止师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血?他抿了抿伤口,将血珠抿干净。
第18章小曜回归第十八日
南境是一微凉之地,时不时有海风拂过,空气中夹杂着水珠。
今日南竞仙台的弟子虽是挤坐在一起,但不燥热。宋水清与众师兄弟坐在台下,他来时,天色漆黑,繁星点点,众弟子也差不多到齐了。
他想着大比很快就开始了,便满是期待看着上面的云彩。
云彩是大能们观景之地,每片厚实的云上都摆着桌椅。大能们一低头就能看清斗法台。云彩越是高,大能的修为与地位越是高。
他朝最西边的一片云彩看去,那片云彩是他能看到的最高的云彩,他清楚那是他父亲所坐之处。
哪曾想,他与西境境主同时起,他卯时就来了,天空云彩上却没有几位大能。直到天渐渐亮了,二十七境的一些小宗主掌门才穿着整齐,不慌不忙,与身旁之人有说有笑走来。
宋水清早就等木了,其它弟子人也早麻了,每次都是这样,让弟子比他人早一个时辰到。好在修行练得就是心性,时间一长,弟子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那些小宗主掌门也就是勉强能坐在云彩上,他们来得也算早。之后他们同弟子一样也耐心等了半个时辰,地位高的大能才66续续出现。
这些小宗主掌门倒是要比小弟子们心性好很多,哪怕他们等得再久,总是眼含笑意,仿佛等待是再微小不过的一件事。他们对何人都恭恭敬敬,有人来招呼他们,他们便以礼还之。
底下有弟子窸窸窣窣:“瞧见了吗?这就是为何人家在云上,咱们就在下面?”
身旁之人恍然大悟:“这等的不是人,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