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手撑墙站起来,口中依然在自顾自地嘟囔,&1dquo;可惜啊,连个姑娘的影子都看不到。”
说罢,抹了把脸,又在头上抓了几把,这才强撑住沉得仿佛被压上了铅块的眼皮,继续歪歪扭扭朝前走。
&1dquo;姑娘。。。。。。姑娘。。。。。。可是这山沟沟里,连勾栏瓦舍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什么姑娘。。。。。。”
边走边喃喃自语,还时不时笑两声,笑出满脸的红晕。而似乎因为他念得太久了,太诚心诚意了,姑娘,竟然真的出现了。
刚看到时他还不敢相信,因为那女子是走在街边的树影里的,粉黄交错的衣裙被黑影盖住,看不真切,他甚至一度以为,那是一只从山上飞下来的野鸟,羽毛绚烂,却被暗夜切割成了彩色的碎片。
直到她,在一处岔口朝右边轻轻一摆腰肢,裙裾旋起,他才看清楚了,那走在前面的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虽然,那背影被暗夜隐去了大半。
&1dquo;姑娘,真的。。。。。。真的有姑娘。。。。。。”
他拼命揉了揉眼睛,在确定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影不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嘴唇不由地微微张开,激动得有些颤抖,任凭一个狂妄的念头在心里疯长。
&1dquo;姑娘。。。。。。”他喊了一声,在看到前面那女子站住的时候,本来还在摇摆的念头已经重重落下,变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再也移不开。
她没有跑,也没有回头,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大多数女子,在深更半夜听到一个陌生男人轻佻的呼唤时,多少会有些慌乱的,可是她,只是站住不动,甚至,他看到了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虽然,他没有听到她的笑声。
为什么呢?难道她是娼妓?也不是不可能,这老君沟里虽然没有妓院,但是有男人啊,男人难免会对那些事心存向往,不管成了婚还是没成婚的都一样,他自己也是男人,当然了解。
所以纵然醉着,他还是绽出一个会意的笑,脑海里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疯老丈的话来:老君沟里有妖精,女妖精。
原来,这竟不是那疯子做的梦,而是真的,老君沟中,真的有女人,男人最需要的那种女人。
他用一只手指勾去嘴角残存的酒味儿:这一趟真是没有白出来啊,不仅酒肉吃了个饱,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么想着,他朝前快走了几步,虽然歪歪扭扭,还是和那站定不动的姑娘拉近了距离,&1dquo;姑娘,你。。。。。。我。。。。。。”
不知道该怎么把心里的意思说出来,毕竟以前干这种事情,是不用多说什么的,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可是现在她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脸,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总不能上去就抱住她,万一是他自己误会了,都护府的兄弟们或许能帮他掩饰,景王那里,可不好蒙混过关。
好在那姑娘是个体己的主,他看到她肩膀又是轻轻抖动了一下,脚下一转,朝镇子外围的梯田走去,一只手背在身后,指尖冲自己轻轻一勾。
勾人更勾心。
&1dquo;骚娘们竟然喜欢玩花的。”他乐不可支,巴不得一声地就跟了上去,也不靠得太近,只跟在她身后三尺不到的地方,顺着她的步子朝前走。
一阵风吹过,送来女人身体上的味道,他皱起鼻子,眉头也皱起一点。这不是什么常闻的胭脂香粉味儿,甚至,连香味儿都不是,他觉得这味道很像放了许久未打开的箱子里的味道,又湿又朽,永远都晒不透似的。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能在这山沟沟里找到女人,已经是心满意足,所以一点不那么令人舒心的气味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于是他就像一条尾随在后的狗,跟着前面那条影子左绕右绕,朝心中向往的迷幻之境走去。
终于,层叠的房屋消失不见了,就像潮水退去,留下最原始的沙地和赤裸的欲望。
他看着她,看着她爬上最下面的一层梯田,背对着自己,在深处一片青嫩的叶芽中躺倒了。
第25章潮退
他没有看到她的脸,从头到尾,她都背对着他,身体掩藏在草叶中,露在外面的皮肤粗糙得像他们身下的红土。
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潮水被风卷着攀上顶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身体和灵魂已经分开成两半,这一次,后者彻底被前者主导。
终于,潮退了,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流出去了,就像他刚才在墙边撒下的那泡尿一样。他的手指无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才现,那具方才还同他交缠在一起的,并不是一具多么值得流连的胴体。
骨头上的肉松得快散开了,皮肤上的纹路多得像他身下这片交错的梯田。
他觉得很累,累得同时心里又生出些许厌世的情绪来,无欲无求,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激情褪去,总会如此。
于是他毫不掩饰地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从女人肩膀滑下,落到土地上,沾染上红土鲜艳的色泽。
&1dquo;累了吗?”女人感觉到了他的冷漠,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1dquo;唔。”他一点都不想啰嗦,尤其在听到一把并算不得动听的嗓音的时候。
&1dquo;可我觉得还不够。”
&1dquo;什么?”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勾栏瓦舍里的姑娘也有热情过头的,自己没痛快,便痴缠住他不放,可是她们是断不会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的,温柔乡里的姑娘,哪个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