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岚王妃她身子纤细,孩子被堵住,奴才们是什么办法都用了,可就是不见成效,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母亲的身子也会被拖垮的。”
御医的话语声引来了屏风后的叶开济,他连忙出来,看到石之柔的眼神仿佛看到救命的大罗神仙,红肿不堪的双眸无比恳切的望着眼前女子:“柔儿!求你救救鑫荣吧!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见着男人哭红的眼,石之柔二话不说抬脚朝着里屋走去,捧着药箱的谷英也赶忙跟上。
来到屋内,这里的情形比想象中的更加凌乱。
赤身裸体的红鑫荣虚弱的坐在浴盆里,盆中到达腰身的温水还在冒着热气,几个产婆手足无措站在一旁一个劲喊着用力,可盆中的红鑫荣已经没了力气,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连眼皮都沉重不已,眼看着就是要昏过去的架势。
“鑫荣!”
石之柔一嗓子喊的在场所有人都蒙了,几个婆子更是被吓得一身冷汗,可石之柔才不在乎她们,三两步来到浴桶前,心疼的看着昏昏欲睡的产妇,赶忙为她把脉,现她的脉像极其微弱。
“把窗户打开!拿冷水来!”
随着太子妃的吩咐,屋子里的人当即忙活起来,有的去将窗户打开,有的去端了冷水来,有的则是拿着帕子为王妃擦汗。
石之柔让人将冷水倒在浴桶中,以此达到降温的目的,随后又用银针在穴位上扎下去,好能吊起她的气息,再将水舀出来一些,防止水中的压力让她无法喘息。
做完这一切,石之柔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接生。
门外的叶开济急的直跳脚,现下的他也顾不上指责几个没用的御医,一心只想着里面奄奄一息的夫人。
即便如此,他还不忘派人到尚书府去将夫人的父母都请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她真的不成,也要让她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眼。
红家二老闻讯赶来,红夫人更是急的哭了一路,等赶到时眼睛都哭肿了,红尚书忍着有可能会失去女儿的伤心安抚自己的夫人。
岚王府里乱作一团,就连宫里的宁贵妃也得到消息,焦急的在宫内踱步,时不时就要望向门口位置,期盼着宫人能报给她什么好消息。
就在此时,纪灵端着一份甜酪走了进来,宁贵妃连忙上前问道:“有消息了吗?”
纪灵摇摇头,宁贵妃失望叹息。
“娘娘,您自打晨起就没用什么东西,眼下这天都快黑了,就算是您担忧王妃的身子,也要注意自身才是啊。”
宁贵妃无力的坐了下来,眉间川字显而易见:“还吃什么?鑫荣难产,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我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拿走吧。”
“可是。。。”
“下去吧。。。”
还不等纪灵说完,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纪灵无奈,只好照做。
正当她跨出门槛的瞬间,一宫人着急忙慌跑了进来,还不等自己喘口气便说道:“娘娘!王妃生了!是一位小世子!”
方才还垂头丧气的宁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猛地站起身:“鑫荣怎么样?还好吗?”
宫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好着呢!太子妃亲手为王妃接生,母子平安!”
话音未落,宁贵妃喜极而泣,忍不住用帕子掩面,痛哭起来:“好!人没事就好!好!太好了!”
欣喜之余,贵妃一愣:“太子妃给接的生?”
宫人连连颔:“是呀!咱们太子妃竟然还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岐黄之术,就连御医都没法子,她几针下去,这人顿时就有了力气,平安诞下孩子不说,现下都能吃东西了呢。”
此时的岚王府内,红鑫荣正无力的依靠在榻上,叶开济满眼心疼,一勺一勺喂着汤食,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就这一次,再不生了。。。再不生了。。。”
一旁石之柔也是虚弱的坐着,见着谷英回来,随口一问:“孩子怎么样?”
“乳娘抱去喂奶了,吃的香着呢,可有劲儿了,想必也是个健康的孩子。”
石之柔颔:“那就好。”
叶开济将一勺汤羹送至夫人口边,却被对方轻轻推开,撑着虚弱的身子说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弟妹,若不是她,我怕是已经没机会在这里了。”
红家夫妇也是止不住感谢,红夫人顶着哭红的双眼哽咽道:“太子妃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请受老妇一拜!”
她说着,毫无预兆的跪了下来,这可是吓坏了石之柔,赶忙起身想要将人扶起来,奈何身子不济,只能由几位女使代劳。
“夫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您这礼我实在是受不起啊!”
起身后的红夫人泪眼婆娑,一滴晶泪再次划过她苍老的面容。
红尚书接着夫人话茬说道:“太子妃大恩,我红家感激不尽啊!”
石之柔谦虚道:“举手之劳罢了,大嫂平日待我不薄,今日情形危及,我便自作主张,二位没有怪罪,我便很是感激,实在担不上夫人如此大礼,这不是折煞我吗?”
红夫人重新坐了下来,红着眼问道:“娘娘是如何得知该如何医治的呢?御医不是都说没办法的吗?”
话落,众人探究的目光皆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她这才娓娓道来:“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当时见着大嫂坐在浴桶中,想来是御医为了助产才提出在水中生产的法子,只是当时屋子里被雾气环绕,浴桶中的水又没过了腰,我就想着要有干净的空气进来才行,这才让人开了窗,又用冷水降温,这般才不会因为气短而没了力气。”
一番解释下来,众人心服口服。
“想来这样的法子,御医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身为男子,实在不便入内,这才差点耽误了大嫂,我想着,若是可以让御医所寻一些女子为医,那内宫或是诸位亲王家眷便可以多一重保障。”
“这个办法好!”叶开济一拍大腿,当即同意了她的提议:“我明日就上报给父亲,想来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石之柔欣慰颔,只是欣慰之余,又是一阵莫名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