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是满意自己的做法,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默默的记着第几个屁是最响的,丝毫没有将父亲好似要吃人的眸子放在眼中。
原本以为苏永义会极其嫌弃自己,女孩微微抬眸想悄悄看一眼他的反应,却意外迎上对方深邃中带着新奇的眼神,打的她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女孩欣喜的笑容霎时间凝滞在脸颊上,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呢?不应该是一脸嫌弃的说下次再来拜访的吗?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神情,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看到的是对面男子柔和的瞳仁,男子明眸皓齿,丰神如玉,坐姿端正,温文尔雅,一双丹凤眼好看到极点,薄唇上好似点了胭脂似的粉嫩,笑起来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唇下一颗浅痣如同秋日里金色的微风,柔和中带着沁人心脾的动人之色,肤白如雪之下,竟然一丝瑕疵都没有,貌若潘安这样的词语怕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吧?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男子?根本不合常理啊!
石之柔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初到京城不久的她还对眼前这位苏家公子没有任何一点印象,当然也不知道苏家三位公子在京中女子心目中的地位,眼下这第一次见就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自然也不知今日她的行为会给自己惹上什么天大的麻烦。
接下来的寒暄也在应接不暇的屁声中没进行多久,苏永义恋恋不舍的说道:“此事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石大人不要嫌弃。”
他说着,门外进来一位手捧锦盒的小厮,小厮来到石甸面前将手中的锦盒高高捧起,身子俯的极低,一副谦卑模样。
石甸一惊,忙说着:“老国公一生戎马,我等望尘莫及,能为他送行乃是我的福分,公子如此可就是折煞我了。”
噗——
“规矩如此,还望大人莫要推辞才好。”
最终,石甸还是一脸为难的收下这礼物,也算是了了苏家的一桩人情债。
之后几人一路将苏永义送出石府大门,看着远去的马车,石甸这才有空料理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石甸回,凶狠视线落在一脸委屈的女儿身上,低声狠狠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快回去!”
此时的石之柔肚子已经舒服许多,许是方才的屁起了作用,竟觉得浑身通畅,一身轻松,只是这面上还是一副委屈模样,跟在父亲身后还不忘回看向疾驰而去的马车,心想:这人还真是奇怪,这都没吓到他。
回到石府的石甸立刻遣散了身边所有下人,就连权如云都不许留下,只剩下父女俩个开始了对于石之柔来说最是无奈的一段对话。
“你说说你,不知道他是国公府的人吗?怎能做出如此污秽的事来!我这老脸都跟你丢尽了!”石甸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激动之下还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他此时对眼前这位女儿可真算得上是认知上巨大的反差感,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原本温柔有礼的女儿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屁,而且还不止一个!这让他实在是丢尽了颜面。
女孩脸上确实一副委屈模样,扭捏的低着头,好似这身上有什么虫子似的不舒服:“女儿方才就说身子不适,是父亲非要女儿去的,女儿也。。。也是没忍住嘛,这也怪不得女儿吧?”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没错!错在为父!是吗?”
这不就是明显的倒打一耙吗?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今日之事为何而起,可两人就是都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极限的拉扯就此拉开帷幕!
“父亲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从未说过是父亲的错啊!而且就算是父亲的错,自然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认错才是,怎么能让父亲低头呢?”
这话可是说的石甸怒从心起,当即语调都跟着高了几分:“你这话里话外都在说是为父的不是啊!你身为长女,就应该在此时为为父分担一二才对,你今日是将整个石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践踏!我石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父亲总是将脸面挂在嘴上,可女儿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脸面,是锦衣华服?还是高官厚禄?究竟在父亲眼中什么才是脸面?不是亲生孩子的安危,不是和气致祥,不是安稳太平的生活,难道是虚无缥缈的高门显赫?还是妄想攀上本与自身不匹配的亲事?还是那些看似孝顺却不敢放在阳光下的金银?”
石甸当即愣在当场,一番话说的他不知如何应对,他想要反驳,想要说出这一切都是她石之柔自己的臆断。
可,她说的是真的!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张了几次口,就是不知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一张老脸铁青到极点,有羞愧,有无奈,有气愤,有语塞。
是啊!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脸面?
他石甸一向以孝顺之名自居,可他绞尽脑汁为母亲寻来的那些奇珍异石,古玩字画,精美玉器,无一不是他孝顺的封层。
为了护住这个形象,他可是煞费苦心,整个石府里吃穿用度最好的当然是老太太无可厚非,但他将自己几乎所有的俸禄全部用来装饰寿慈园。就是几个简简单单的花草都要从几百里外的地方运过来,其中耗费了多少银钱自是不必多说,就连一碗燕窝都是京中最名贵的,一天就要来上两碗不说,还要搭配上许多珍贵的药材。
这些昂贵的东西让他在官场中颇负盛名,谁人不知石甸是最孝顺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寿慈园,这也是他所谓脸面的一个重要保障。
可今日,女儿说了这样许多,好似将他所谓的脸面贬低到一文不值,此时此刻,石甸看着女儿坚定中带着寒意的眼神,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这些真的就是所谓的脸面吗?
看着父亲不说话,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石之柔再次开口说道:“父亲是如何想法,我或许已经知道了,但父亲也要明白,野花是不配栽种在皇家的,即便是好容易挤进去,也会被人斩草除根。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活的长久,才能在来年春暖花开之际重新绽放。父亲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