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再次大嗓门,“啥!”
饶是母子俩都在潘垚手中捏着,瞧着小仙长瞪眼模样,姜桠丫还是抿嘴笑了笑。
她纤细又透着苍白的手将脸颊边的碎往后夹了夹。
是个烟火气重的小仙长呢。
这样也好,起码心软,小宝在她手中也遭不了大罪。
姜桠丫沉甸甸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没结婚,她在g市给一个大她二十来岁的男人那儿,给人家做姨娘娘。”
“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什么孩子生下来后就离婚,和她结婚,都是骗人的,老男人哄小姑娘呢!”
潘垚还被这消息惊得傻眼,就听旁边这女鬼轻嗤了一声,面露不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男人财靠的都是舅家的路子,哪里敢离婚,离婚了,两家没了关系,谁还带他财?”
潘垚:……
敢情你也知道鬼会骗人啊!
事关何富贵的闺女儿,何金成的姐姐,潘垚又问了几句,可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
面前这女鬼叫姜桠丫,是百年老鬼了,因为牵挂着这叫小宝的儿子,她一直没有去投胎,想先安顿好了孩子,无牵无挂了,她再去投胎。
何美娟怀了孕,腹中胎儿和小宝有了联系。
眼瞅着小宝要有新的开始,姜桠丫替小宝欢喜。
虽然母子情缘将断,但只要孩子以后能好,重新为人,能吹到清风,感受到阳光,吃到那温热的食物,到处都是亮堂堂又热闹,她这做阿娘的,只有欢喜与感激。
这是慈母心肠。
也正因为这慈母心肠,她去瞧了何美娟。
这一瞧,姜桠丫就不乐意让小宝投到何美娟肚里,当她的孩儿了。
姜桠丫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愁苦,似是想到什么,声音幽幽,泛着几分凉,又带着几分厌。
“姨娘娘的孩子有什么好的,出生便是罪,这是原罪,父不忠,母不贞。”
“走到哪里,大家都会指着说上一说,碰到厉害的嫡母,面甜心苦,孩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我不想让小宝,不想让小宝,让他再遭这个罪。”
说到后面,姜桠丫的声音又轻又缥缈,不仔细听,都听不清那话里的意思了。
潘垚侧头朝她看去,心中暗暗思量。
再遭这个罪?再?
察觉到潘垚的目光,姜桠丫笑了笑,“哦,现在没有嫡母和姨娘娘这个说法了,仙长你还小,可能不懂。”
“我懂。”潘垚点头,“现在叫二奶,以后叫小三,是一段感情中的后来者,第三者,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姜桠丫:……
“小仙长知道的还怪多的。”
潘垚微微点头,“客气了。”
姜桠丫一窒,又有些恼,她可没有夸赞的意思。
再遭这份罪?
潘垚咀嚼着这个词,倒是多瞧了姜桠丫一眼。
姜桠丫也知道自己方才说漏了嘴,叫这聪慧的小仙长听出了点什么,索性也不瞒着了。
“是,我也是人家感情中的后来者,第三者,也吃尽了苦头,连累得小宝也受罪。”
姜桠丫也是好人家的闺女,本该三媒六聘,大红花轿上门来抬,风风光光的进人大门,当那当家主母。
可能日子会没那么富足,但起码腰杆子直,走出去说话也敞亮有中气,而不是那样,瞧着人家家里富贵,就和富户公子有了牵连,不清不白的生了孩子……
结果,没进门不说,孩子还被人抱了走。
姜桠丫低垂眉眼,里头有着怅然,还有几分厌弃,那是对曾经年轻无知自己的厌弃。
怎么能因为几句花言巧语,一些胭脂水粉,一些镯子耳饰衣裳,就这样轻易地被哄了去?最后还交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