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骆永长冲着我来。我只怕他借口保护把《黑洞》藏起来,抑或是借口收藏室起火什么的直接把《黑洞》销毁。”
“不过看到我刚才的那一‘劝’,相信就算骆永长之前有过想转移《黑洞》的心思,现在也会选择和我正面刚到底。”
不紧不慢地用平和的嗓音说完这一切,闻月的眉目还是那样柔软。她的神情中依旧看不出什么攻击性。
骆家诚忽然就悟了:这么多年来,闻月没有一次是真的和他计较的。哪怕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刺伤,闻月也不曾动手报复他。
而这并非是因为闻月不懂得计较,闻月没有报复他的能力,纯粹是闻月以善待他。
至于骆永长……恐怕闻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当敌人,也没有要在他身上讨回公道的意思。
闻月只是认识到她的善意与宽容被骆永长当成了无底线的懦弱可欺,她的退让只会连累她身边的人与她一起沉-沦。
不是对过去耿耿于怀才设计骆永长。闻月是为了能和身边的人一起走向更好更光明的未来,才要甩下骆永长这片阴影。
践踏了太多人的骆永长也确实该接受他应得的报应,从人们的眼前消失。
第97章一点也不。
贴上假睫毛,又在眼尾黏了几粒小水钻,画了个欧美妆的闻月戴上假套,又对着椅子后面的镜子梳了梳头。
“……你们女人可真厉害啊。”
不敢相信自己从后视镜里看到的东西,把车停在世博大道附近一条小路上的骆家诚回过头去,反复用自己的双眼确认后座上的妖娆女人确实是闻月本人。
“化妆真被你们玩成易容术了。”
戴上夸张华丽的大耳环,闻月笑道:“易容术本来就是特效化妆的一种。”
闻月对于化妆并不热衷,加之化妆品可能会蹭到画布与画作上,因此闻月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素面朝天的。
到了正式场合出于礼貌闻月才会画一整套的淡妆。非正式场合的场合、比如与圈内朋友小聚的时候,闻月顶多就涂个防晒,擦个口红。
可想而知骆家诚从没见过全妆上阵的闻月,自然,他也不知道给人清冷高雅印象的闻月还能有这种妖娆盛放的一面。
李敏栋的反应没有骆家诚这样大。虽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闻月画欧美全妆,穿非常显身材的法式连衣裙。但他见过最疯狂最炽热的闻月,也见过最妖娆最迷醉的闻月……他知道,藏在闻月清冷疏离外壳下的是怎样的一个灵魂,也因此闻月此刻与平日的反差不足以让他像骆家诚那样啧啧称奇。倒是……
先下车的李敏栋按着自己的胸膛大大地喘了口气。他心脏跳得太快了。
比平时要甜上几分的,闻月身上的香气。
似乎透过夹克传过来的,闻月的体温。
就是闻月抬脚换上绑带罗马鞋,他看见她露出平时被掩盖在平跟鞋下面的脚背,稍微拉高裙摆在小腿上系上金属链,他的心头都止不住地一再悸动。
决战在即,自己却心猿意马。李敏栋仿佛听见有猴子与马分别在自己的左右耳朵里出“吱吱吱”与“噗噜噜”的嘲笑声。
集中精神啊,李敏栋。事关重大,不要在这种时候想别的。……还是说对你而言,你的欲-望比闻月姐身上背负的恩怨还重要?
如果不是,那就振奋精神,好好地完成闻月姐布置给你的任务。
反复回忆闻月交给自己的任务,反省中的李敏栋很快-感觉到一只手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原来是打扮好了的闻月也下了车。
关上车门,闻月对着骆家诚点了点头,骆家诚也了然地回她一个颔。
轿车朝世博大道文化中心开去,闻月一边向路过的出租车招手,一边轻声问李敏栋:“紧张吗?”
闻月看见李敏栋按着胸口喘气,还以为他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而紧张。毕竟他们接下来要去做的可是坏事,并且还是实打实的、有可能被定性为犯罪的坏事。
侧头看了一眼靠着自己小鸟依人的闻月,李敏栋握住了闻月的腰肢,露出一口白牙。
“一点也不。”
只要能和闻月在一起,就算下一秒世界就会灰飞烟灭,李敏栋也能欣然赴死,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
“这是我爸的展览,我为什么不能看!?”
比闻月还有李敏栋先到世博大道文化中心的骆家诚正与保安们争吵着。
——骆家诚在骆永长的面前亲口说自己要站闻月一边,此后又不断实践自己的诺言,尽帮着闻月踩自己老子。最让骆永长愤恨的莫过于骆家诚把《白洞》送到了双年展,送到了公众的面前。骆永长会送儿子上禁止观展的黑名单实在是意料中事。
“骆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你们!?我为难你们什么了?!我手上的票难道不是真票吗!?这次的展览难道不是公开展览吗?!如果是邀请制我也就认了!凭什么我买了票你们不给我进去!”
大声的争吵吸引了所有参观者的视线。有的好事者还偷偷拿出手机,拍下了骆家诚与保安们起冲突的画面,到朋友圈、上微博。
“骆先生,您要真想观展,就给您爸打个电话吧。只要骆大师他老人家同意,我们马上放您进去——”
保安队长疯狂给其他保安使眼色,保安们立刻将骆家诚团团围住,避免他强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