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距离不近,加上先去了趟医院包扎,到达时酒店大堂里的时间显示着十点五十一。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和浑身是血的苗族女孩儿来豪华度假酒店,这个组合惹眼得很,蔺峥用特殊证件从侧门进的,来接待的人盯了他们好几眼。
凌江玥不喜欢被人盯着看,趁蔺峥开门的短暂时间,回头盯着那个人控制她对自己的印象逐渐淡化。
蔺峥拉着她进门,现酒店经理眼神恍惚靠在墙上,像个被注射了丧尸病毒即将病的人。
他低头看着脸上沾血的女孩儿,还没说什么,凌江玥先制人,语气轻飘飘:“他先看我的。”
没等蔺峥说话,她又说:“不过我又对普通人下手了,蔺警官是不是要逮捕我?”
蔺峥没说话,拉着她进房间,房门在酒店经理面前“嘭”一声关上。
这家度假酒店楼层不高,修建得像庄园,前面有喷泉草地,后面有大型水上乐园,掀开窗帘往下看,路灯把粼粼水光都投映到墙上窗上。
凌江玥夹在两片窗帘之间,手叠在栏杆上,弯腰垫着下巴,看了会儿那些光,回头再看房间里。
蔺峥刚洗了手出来,边往房间走,边单手抓着衣摆往上脱,露出收紧的腹部,眨眼的时间衣服就扔在了沙上。
凌江玥立马回头,只盯着玻璃窗上模糊的人影。
“肩膀上还有血,痛不死你。”
“死了正好合你的意,”蔺峥淡淡说完,取出一件浴袍拎着,两人靠着玻璃窗反光交流,“进去洗澡,不是嫌臭?”
她只擦掉了脸上的血,裙子上的血迹都凝固了,散着一股腥臭味,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受不了。
浴室里已经放上了水,淅淅沥沥的声音遮挡住脱衣服的细微摩擦声。
蔺峥靠在外面的墙上喝水,熟悉的白色药片吞咽下去,喉结跟着滚动,分不清是吞药片的正常动作还是因为别的。
他注视着水杯里的液体,窄小的水面微微荡漾,反射着头顶的灯光,还有他模糊变形的影子。
影子像被水泡过的虫子,在杯壁上下浮动,然后颜色变浅——身后的浴室门被打开了,热汽和灯光一起倾泻出来。
他没转身,仍然看着水杯,口头上问:“怎么了?”
“裙子,给我洗了。”凌江玥只推开一条门缝,把裙子团成团往他脚边一扔,又“嘭”一下关上门。
蔺峥:“……”
外面的人影过了会儿才动,凌江玥隔着一扇门看他捡起裙子走开,抹一把冲到脸上的水,若有所思——
吃药也作用不大,性信息素越压制越反弹得厉害,都能在身体轮廓边形成一圈气晕了。
洗得差不多,蔺峥突然返回来,敲了敲门问:“你挂在腰上的飞蛾呢?”
“当然在我这儿。”她把泡在浴缸里的塑料袋拿起来,现袋子鼓胀起来,鬼蝴蝶似乎热晕了。
“…它泡澡泡晕了。”她拎着袋子背对浴室门,甩一甩企图拯救。
蔺峥:“……拿出来紧急抢救。”
一只不能放出来的蛾子,有什么可抢救的,最后还是年纪老老就香消玉殒了。
她拎着一袋子的细绒毛观察,为里面一动不动像只被拔了毛的鸡一样的鬼蝴蝶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