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棠再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家里没开灯,仅有一点浅薄的城市灯光从窗户边渗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形状不一的方块。
四周都静悄悄的。
他的饲主还没回来。
简棠先是趴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转头时视线一顿。
沙发边的小桌上,一摊液体沉默的铺开,表面反射出窗外的点点流光。
简棠:“。…。…。…”
他第一反应是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视野里,两只猫爪爪上毛色油亮雪白,软软糯糯的,小垫子粉嫩柔软,还能开花。
……是爪爪没错啊。
而且怎么看都是一只实实在在的好猫爪,跟人类的手掌没有一点关系。
那刚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他在做梦吗?
简棠思来想去都找不出头绪,只好把一切都归结于桌面上辛辣刺激的液体——人类总是在发明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个辣味饮料的主要功能,大概就是能让猫咪做噩梦的。
“滴滴——门已开启。”
房门咔哒敞开,沈归南推门而入。他手里打包了鳗鱼饭,一进门就看见了沙发上的简棠。
他视线轻轻一顿。
小猫咪浑身都湿漉漉的,毛发黏连成缕,爪爪上的绷带全部散开脱落,像是在家里上蹿下跳了一通。
沈归南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整洁的餐客厅,没发现任何一点弄乱的痕迹,整个家里,最毛躁的物品大概就是沙发上呆呆愣愣的小猫咪了。
这场景实在有点奇怪,他轻轻把猫咪抱了起来,掌心里潮乎乎的,“你身上怎么都湿了。”
被抱起来的一瞬间,简棠已经下意识地在饲主掌心蹭了蹭。
听到沈归南问话,他仰起脸,指着桌上的液体比比划划:“喵喵,喵嗷呜……”
这个液体有问题!
猫咪喝了会做噩梦!
说完,他又捧着肚子滚了滚,“喵咪!”
刚才疼死他了!
这一通表演着实绘声绘色,然而因为物种差异,沈归南不仅一个字没听懂,脑海里反而脑补出了另一番场景。
他看到桌面上泼洒流动的酒,再结合小猫身上单薄的酒气,心中便有了定论——大概是小猫咪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身上被酒浇过才变得湿漉漉的,又担心损坏酒杯和家具被教育,所以良心不安地在比划求饶。
这很说得通。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撒娇卖萌的小东西,笑了笑,“知道了,没怪你,我先带你去洗澡。”
简棠:“喵喵。”
知道了就好,赶紧把这饮料处理了吧。
*
简棠并不排斥洗澡,他在家时就常洗,勉强算是一只爱干净的洁癖小猫咪。之前因为流浪,害怕被猫贩子抓去拆毛,做成毛绒制品,他一直把自己弄得灰扑扑脏兮兮。
现在好了,有了沈归南这个饲主,他差不多每周都可以洗两次澡,洗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像夏天在旷野里追蜻蜓一样,自由、舒适。
因为腿上有伤,简棠并不被允许下水,而是舒舒服服地仰躺在饲主手里,被伺候着洗干净身上的汗液。
沈归南手法不轻不重,温热的水混合味道清香的沐浴露在身体上按揉打转,比专业按摩还要舒服。
简棠有些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