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枝,自古忠孝难两全,那柳姑娘也是被父母安排而来,她也是无辜的,我若是不要她,她就活不成了,我亦不能推拒与她,望枝,我也很为难。”
林鹤吟说这些时,眉宇间带着几分愧疚,瞧着竟像是真的一样。
虞望枝堵得胸口都跟着翻滚。
她想起那土匪与她说明的话。。。
她忍着鼻尖的酸意,问:“所以,你们把我送走,只是为了迎她入林府是吗?”
林鹤吟眼眸有一瞬间的游离,但转瞬间,又坚定了神色,他道:“望枝,我是真的爱你,我就算是迎她入府,我心中——”
虞望枝不打算听他说话了,她咬着下唇,定定的盯着他看,打断他的话,终于开口问:“所以。。。你要娶她吗?”
——
终于说到了此处!
林鹤吟如谪仙般俊美清冷的面容上此时也流露出几分愧来,他缓缓垂下眼眸,道:“望枝,我不能没有你,你且忍让她一时可好?我母之命,我不能违背。”
林鹤吟想的清楚,虞望枝爱他,与权势地位无关,这种爱无关身份,他明白,不管他是林鹤吟,还是只是一个乡野间的穷小子,虞望枝都会爱上他。
不管他做什么,虞望枝都会坚定不移的留在他身边——之前被土匪劫了,还要咬着牙跑回来便可见一般,虞望枝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所以,虞望枝只要对暂时要受些委屈就好,日后,他都会百倍还给她的。
“原是母亲之命,那是怪不得你。”虞望枝忍着胸口翻滚的悲怆,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说出了一句场面话。
她现在已经无心去追究林鹤吟到底是为什么娶柳玉娇,又是为什么将她送走了,她只知道,她的心上人要娶另一个人了。
既然这样,那便好合好散,退了婚算了吧。
但她这句“退婚”还没来的及说出来,反倒叫林鹤吟抢了白。
瞧见虞望枝如此言语,林鹤吟心内大喜,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已安排好了,我对外会称你是我的表妹,只等着柳玉娇生了孩子,我便抬你做我的妾,到时候,一切名正言顺。”
林鹤吟以为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能安虞望枝的心,却不知道,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是彻底断了虞望枝对他的爱慕。
虞望枝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过去的深情全都错付了。
林鹤吟还有一句“柳姑娘是个能容人的姑娘,你做个妾她亦不会亏待与你”的话才刚到喉咙口,还尚未讲出来,便听见虞望枝又开口了。
“柳姑娘即是为了林大人而来的,那我便祝二位白头偕老,林鹤吟,我们俩退婚吧。”
听到“退婚”二字的时候,林鹤吟心口都跟着抽了一瞬,他震惊抬眸,瞧了一眼虞望枝。
屋内破败老旧,唯有几支烛灯熠熠闪烁,虞望枝坐在他对面,一张面容妖艳妩媚,一双桃花眼麻木的望着他。
林鹤吟心中一愣。
这是他爱的姑娘,纵然她性子单纯,不善管家,有时还不守礼,门不当户不对,但他依旧愿意留她下来。
柳玉娇那样好的女子摆在他面前,他依旧不动心,费尽心机的为她周转,只因为他爱她。
可她呢?她却要和他退婚!
退婚!
一股恼怒的感觉堆积在胸口,如噎在喉。
林鹤吟原本对虞望枝的柔情一点点冷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翻腾的恼怒,他清冷的瑞凤眼定定的望着虞望枝的眉眼,问道:“枝枝所言何意?”
“还能为何?”虞望枝微微拧眉,道:“柳玉娇都来了,旁人都知道你们要成婚了,她要做你的正妻,你也想娶她,那我还留下做什么?”
林鹤吟明白了。
“果然是因为她。”他心口那股压抑的气更沉了几分,胸膛间那些关于他为什么迎娶柳玉娇的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吐出来。
他不能将他娶柳玉娇的真实原因告诉虞望枝,虞望枝只是个民女,不懂那些官场之事,若是出去乱说,容易引来灾祸。
他闭了闭眼,只道:“望枝,我娶她,是母亲之命,你信我,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你留在府内,纵是为妾,也是我最爱的人,你永远是不同的。”
林鹤吟至今还记得他当时去虞望枝家提亲,虞望枝一脸欣喜望向他的模样。
他们那般好,怎么能因为一时置气,一点矛盾而分开呢?
而虞望枝却已经彻底心冷了。
她凉凉的看着林鹤吟的脸,与他说道:“我此生,绝不为妾。”
林鹤吟面上的愧疚一点点淡下来了。
他望着虞望枝的脸,片刻后,缓缓放下手中杯盏,道:“既如此,我也答你,不可能。”
虞望枝听闻此言时,人都愣住了。
那坐在对面的俊美男子沉沉的望着她,又一次道:“望枝,我真的喜爱你,我可允你有自己的孩儿,叫你荣归故里,自此成为官家妇,而不再是乡野村妇,我会改变你的一切。”
“你没读过书,目光浅薄,你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听我的话,便足够了,在很久以后,你会知道,我究竟为你做了多少,你也会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而林鹤吟此时已经站起了身,似是要走。
虞望枝捧着手里的杯盏,过了两个瞬息,才回过神来。
她“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涨红了脸,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林鹤吟!我说我要跟你退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喜爱我,便叫我做妾?这是什么道理!你喜爱我,便是要这般欺辱我?我此生绝不为妾,我要与你退婚!”
虞望枝这一番话又急又快,噼里啪啦的打在林鹤吟的面上,像是那急雨一般,打的林鹤吟骤然冷沉了脸,他道:“虞望枝,你进了我林府的门,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我给你恩宠,让你留在林府里,是你的幸事,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林鹤吟是真的生了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