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聪明,知晓抵赖不过,实话告诉你,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就没有我们厂卫不知道的事情。”
大档头眼底闪过一抹自得,这话并非虚言,只要乾元帝想知道,厂卫甚至能查出大臣们亵裤的颜色来,只是近年来,厂卫的行动低调,隐晦了一些,但厂卫的暗线却遍布京城,朝野。
“既然这诗是你写的,本官不问你为何给殷大人写悼诗,也不问你小小年纪,为何知晓朝廷犯官。本官只为你诗词里的那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着。’,你有何冤屈,皇上是昏君吗?让你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捍卫朝政?清白?谁让冤枉了你?”
“我是给殷大人写的。”
“可你怎么知道殷大人是冤枉的?”
“不是外面有证据吗?”
“证据?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当年犯官的案子是陛下亲笔勾决的,你为他诉说冤枉,歌颂他高尚的品格,是想讽刺皇上忠奸不分?错杀了忠臣?”
“我只是……”
王芷璇没料到乾元帝如此敏感,这不是文字狱吗?一表达高尚志向。忠烈的诗词,竟然被曲解成这样?于谦知道会哭的。
文字狱不是清朝最为严苛?
为什么在架空的国朝还有文字狱?
莫非因为皇族血统不够纯粹?
“只是什么?”
“我从未想过嘲讽陛下,反倒陛下若为明君,不该因为这诗词大雷霆,世上如果多几个想千锤百炼,矢志不渝的大臣。可保国朝永盛。”
“按你的说法,皇上还应该褒奖你了?”
“我不缺陛下褒奖。”王芷璇虽然心中紧张,可面上还尽量维持着平静,不过她那双透着惊恐的眸子出卖了她此时的色厉内荏。
大档头笑道:“王小姐果然嘴皮子很利索,说得也挺有道理,然国朝的主宰是陛下。寻常时你若是写出这诗词,陛下没准真会嘉奖于你。可在天雷示警之时,你写这词就是暗讽皇上是昏君,陛下岂能容你?”
“可是……可是……”
“陛下不需要同你讲道理,你只需要听命就是。”
大档头脸色阴沉了几分,对王芷璇的天真嗤之以鼻,同乾元帝讲道理?
纵使是刚硬,品行端正的刘三本都不敢轻易同乾元帝抗辩。阁老们位高权重,可在乾元帝说什么。阁老很少敢反对的,虽然阁老们有封回皇上圣旨的权利,在先帝时,阁老们还能硬气一些,乾元帝登基后,阁老们再不敢封回圣旨。
他们只敢在乾元帝下圣旨前,反对几声,比如两年前册顾三少为伯爵的事情,那也是这些年来阁老们唯一一次抗住了乾元帝。
最后,乾元帝打消了册顾三少的念头,可依然赏了他子爵,并且当众说,爵位给顾三少留着。
乾元帝为了出气,那段时间没少折腾阁老们。
王芷璇充其量不过是官家千金小姐,还是个官奴娘养大的庶女,她还敢同皇上对峙?
乾元帝可不会因为她的胆量,聪慧就对她另眼相看。
在朝廷上的人都晓得,乾元帝把所有的包容都给了顾三少一个人。
王芷璇死死的咬着嘴唇,倔强的说道:“你想怎么处置我?为了一诗词就杀了我?”
“杀你?那倒不会,你怎么说也是王大人的女儿。”大档头道:“皇上很有可能重用王大人,因此不会不给王大人面子,你犯得错若是落在平民百姓身上,重则处以极刑,轻则流放,王小姐,你该庆幸你有个前程看好的父亲,有个出色的妹妹。”
他这句话刚让王芷璇觉得难堪,依靠王译信和王芷瑶才能保住性命?王芷璇很是难受,打算反驳大档头的话,又想起方才参观的,染血的刑具,王芷璇忍下了这口气,以图将来证明她才是最优秀的一个!
王芷璇并不相信大档头的话,只要乾元帝和自己谈过,乾元帝一定会像疼惜女儿一样疼惜自己的。
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将来让东厂的人明白,她不是依靠妹妹和渣爹的女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看红尘中太纷纷扰扰让王小姐的心不定,本官就罚你面壁三日,王小姐可是服气?”
“……”王芷璇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面壁而已,算是轻得了,“我不觉得有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对我的处罚,不过,我会原谅你的。”
“好,本官等着你飞黄腾腾达,宽恕本官的那日。”
大档头好笑极了,对手下吩咐:“把王小姐送去面壁,看王小姐的风姿卓绝。就用一号房。”
“喏。”
随从打了个哆嗦,把王芷璇领到一号房门前。
眼前是一个单独的牢房,只见到门,看不见窗户,王芷璇纳闷的问道:“不是娶面壁吗?”
“进去你就知道了。”
蕃子怜悯的瞟了王芷璇一眼,好在大档头只关三日,一号房逼疯过好几个犯错的大臣,不知娇滴滴的美人能不能挨过三日,“你好自为之。”
王芷璇被蕃子推进了一号房。哐当一声,门重新上锁,只听外面蕃子道:“每日只有一餐,会放在门下,送餐时会有人通知你。”
随后蕃子的脚步声远去,王芷璇捂住了心脏位置。好压抑,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