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以后少喝酒。方舒雁沉重地叹了口气,听着外面隐约的水声,突如其来地短暂微微恍神。
这样的举动好?像太亲密,又好?像太自?然,让她无法控制地回想起过去的事?。在年轻且贫穷的时光里,她生理痛,抱着热水袋在床上躺尸,卧室和卫生间只隔了一?道玻璃门,盖不住声也挡不住人,她缩在被子里,探出?脑袋,看谈致北在卫生间里洗她昨晚染脏的床单。
每每总要洁癖作,十分嫌弃,但每次都洗,甚至让她后来都养成了习惯,每到这个时候就过来他这边住,相?拥而眠,什么都做不了,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却让她感?觉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
方舒雁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站到穿衣镜前?,解开浴袍,看了眼自?己的后背。
一?枚吻痕印在背上,被衣物密实地遮盖,变成不为人知的印章。
方舒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言未,合上衣服,只当?自?己从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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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方舒雁整理好?衣服,吃完谈致北给她带的早餐,和他一?起出?了门。
她也想过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或是稍稍拖延一?下时间,等到大家都到楼下了再过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怎么想都觉得像欲盖弥彰,感?觉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一?起出?现,假装恰好?碰见,反正他们平时在剧组相?处也算坦荡,并?没有什么刻意互相?避嫌的地方,太反常反而让人好?奇。
方舒雁挥毕生演技,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和谈致北一?起出?了门朝楼下走。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熟人,在大巴上也没有什么人好?奇她和谈致北怎么一?起出?现,就这么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片场,方舒雁面上不显,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眼下姑且算是应付了过去。
结果这口气还没出?完,恰好?坐在她旁边的化妆师就躲躲闪闪地看过来,隐秘地朝她悄悄竖起个大拇指,眼中闪着精光,目露敬仰。
方舒雁:“……?”
她看着朝她挤眉弄眼的化妆师,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是不好?的预感?,那就总是会成真,人间定理。化妆师朝她悄悄靠近,笑眯眯地和她耳语:“没想到方导你?是主动型哦?会叫小?鲜肉来房间帮个忙那种。我没想到!好?飒!我爱了!姐姐给个姬会吗,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小?鲜肉,就是谈制片这款吗,我以后碰到了帮你?牵牵线啊……”
方舒雁:“……”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方舒雁眼前?一?黑。
这种事?情解释是根本不会有人信的,方舒雁徒劳地试图澄清,无果,只觉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听说了谈致北深夜进她房间的事?,并?且都心照不宣,喜闻乐见,见了她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挤眉弄眼,意味深长。 方舒雁百口莫辩,心情沉重,十分郁卒地拍完了最?后几天戏,身心俱疲地迎来了剧组彻底杀青。
然后眼不见心不烦,马不停蹄地一?头扎进剪辑室,和电影原片开始了一?轮的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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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剪辑外包给了专业的后期公司,嘉华合作惯了的,知根知底。每个导演都有不同?的后期习惯,方舒雁是那种会尽量自?己剪片子的人,方便把控质量,这次要赶一?个电影节,工程量大,就一?直待在合作的后期公司里,在剪辑师和剪辑师共同?协作。
一?忙起来就昏天暗地,她这几年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单而又充实的生活,心无旁骛地投身于工作中,家都不回,仿佛再一?次从众人面前?蒸,没有一?点音讯。
不过这次到底和之前?的情况不同?,她不去就山,山会过来就她。谈致北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和她一?起研究一?下剪辑和镜头安排。理由?也很光明正大,于公站在制片的角度把握电影质量,为创作电影主题曲寻找契合的灵感?,于私作为她的朋友关心她的身体,避免她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
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合情合理,方舒雁没有拦他。至于到底是找不到理由?拦,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拦,没被问起,她也不主动提及。
不过最?近谈致北不知道在忙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过来。
方舒雁盯剪辑盯得晕头转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还能现谈致北这几天没出?现。她从忙碌的工作中稍稍分了下神,下意识想着要不要问问,很快又将这种念头径自?按下。
只是心里不免苦笑了一?下。有的人真是,纠缠太久,好?不容易在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中慢慢放下,却只需要再产生一?点点交集,那些?复杂充盈的情感?就会趁人不备,浩浩荡荡地重席卷而来,再次将人填满。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放下一?个人却需要很久很久。
久到她远走他乡,心如止水地过了三年多,自?以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仍然在重逢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不受控制地微微出?神,只觉恍如隔世。
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浅淡垂眸,命运的齿轮却已然开始转动,兜兜转转,让他们再次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