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怕其他人误会的人吗?方舒雁在心里向昨晚的自?己出?了灵魂拷问。
谈致北彼时沉默了一?下,显然也对她的警告感?到诧异。不过他一?个字都没提醒她,若无其事?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
“擦哪里?”他问。
方舒雁喝得微醺,意识处于奇妙的半清醒状态,逻辑清晰,对答无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缺少泾渭分明的界限感?。
或许是和这个人曾经在一?起太久,在由?本能反应接管意识的时候,没法对他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方舒雁脸埋在床上,闭着眼睛,慢悠悠地回答,声音又轻又软。
“后背。”
她说,说完还催他,语气中带着细微的嗔怪,无意识的亲昵随意。
“快点,难受。”
她俯身趴着,看不见谈致北的表情,只能感?知到对方又沉默了一?下。
而后一?双不属于她的手探了过来,拉住她的浴袍,无声地向下轻拽,渐渐露出?纤瘦的后背和肩胛骨,一?点点向下。
细碎的擦痕不算少,白天没时间留意,到现在都结了痂,白皙的皮肤上左一?道右一?道,伤口不深,看着倒是有那么点凄凄惨惨。
她困倦地闭着眼睛,感?受到背上逐渐浸染了点点凉意,微凉的指尖在上面慢慢捻柔,直到将背上的那一?小?块摩挲得热,像是在耐心地一?处处点火。
舒适又温暖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她的眼皮很快就很难睁开,意识的最?后还在命令他:“多揉会儿,不许停。”
背后传来细微的低笑声,她在意识朦胧之间,感?受到背上传来一?种和手指不太一?样的奇异触感?,隐隐约约仿佛飘来一?句应许。
在说“遵命。”
现在清醒过来的方舒雁:“……”
如果不是谈致北还在看着她,她现在实在很想捂住脸,痛苦地嘶上一?口凉气。
真的不该喝酒。
方慧立志于把她培养成一?个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当?然不会允许她喝酒;她自?己从出?道起就是谈致北过了明路的女朋友,看不起她的人就算对她再不屑,也不可?能用?灌酒这种方法阴她。她就这么保留住了喝酒后的略微异常,一?直也没被外人知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能倒霉地被谈致北撞见。
她隐秘地深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一?点,定定地看了窗边正朝她浅笑的谈致北,语气不善:“谢谢谈先生昨晚帮了我的忙,那请问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我房间?”
谈致北在她谴责的目光中,面露无辜,指了下旁边床头柜小?桌上的包子和白粥。
“给你?送早餐来了。”他说,表情镇定,目光坦荡,“看你?昨晚喝得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怕你?今天早上起来头疼,就买了份早餐给你?送过来,今天也还要拍戏,注意身体。”
方舒雁一?怔,看着他,再多的责问就有些?说不出?口,无声抿了抿唇,稍稍垂眸,没再说话。
只是这一?低头,她又现了的问题。
“昨晚的衣服。”方舒雁缓缓地问,表情略微古怪,“……你?给我穿好?的?”
她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自?然也想起了自?己睡前?的状态,浴袍半敞,俯身睡着。
今早起来却是平躺在床上,浴袍完好?齐整地系在身上,一?想即知是谁的手。
谈致北表情淡定,对此竟然连一?丝迟疑停滞都没有,十分从容地点头承认。
“对,那么睡一?晚上不太好?,有可?能照亮,就帮你?整理了一?下。”他说,视线落到她身上,而后慢慢地,慢慢地,无声向下。
他若无其事?地睁着眼睛,以异常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而且那个姿势也不怎么好?,你?本来就已经瘦到没什么肉了,再压太久就更……”
话没说完,就见方舒雁抄起一?个东西就扔了过来。
谈致北本来已经稍稍侧身,打算躲开,但侧身的那一?刻突然看清了被扔过来的是什么,于是硬是重站回原位,任由?被扔过来的东西砸到他的脸上,而后下落,被他抬手接住。 方舒雁看着他手里的,自?己的内衣:“……”
算了。
方舒雁在这一?刻,突然间诡异地重恢复了平静,心平气和地抬起手,指向门口,颇有礼貌地问:“麻烦你?先滚出?去,让我冷静一?下,可?以吗?”
谈致北失笑,倒还算有眼色,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刺激她,配合地点点头,说:“那你?先冷静着,离下楼集合坐大巴去片场还有半个小?时,冷静完抓紧时间把早饭吃了。”
没再受到更大的刺激,方舒雁神色稍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从容冷静。不过在现谈致北走开时还拿着她的内衣,完全没有要放下的意思时,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她不得不开口:“拿哪儿去?”
“洗一?下。”谈致北人已经走了出?去,随口答她,“衣柜里有的吧,那正好?先洗出?来。”
方舒雁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套房的外间已经传出?了水流声,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茫然地放空了一?会儿,苦苦思索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跑偏,以至于让一?个本该平平无奇的早上,变成了现在这样略显魔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