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远沉默了一下。
“后来又为什么分手?”他有点小心地问。
网上能搜到的消息,对此众说纷纭,什么理由都有。有说是因为结婚前?夕曝出的花边闻,导致两人婚礼取消,方舒雁也从此销声匿迹;也有说是谈致北精神出现问题,身体原因导致的恋情难以?为继。但其实从某个时间点,两人都消失于公众视线之后,这件事就成了悬案,没有人站出来说明。
连分手都只是婚礼取消后的默认猜测,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面向大众的说明。他在?喜欢上方舒雁后,从来没问过,单方面认为她是在?这段感情里受尽了情伤,以?致于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勇气。但现在?,突然很想问问她本人,问问她关于这件事的结论。
方舒雁莞尔,这次反而?没有什么迟疑,回答得很利落。
“因为太辛苦了。”她笑着说,“人是会趋利避害的,哭的感觉也很难受。如?果一段感情会让你开始总是想流泪,那其实就不?应再继续了,无论什么时候,人都要学会对自?己好点。”
对于分手,离开这个人,她没有后悔过。
邵明远若有所悟,轻声问她:“会抗拒再开始一段感情吗?”
方舒雁摇了摇头,平静而?坦诚:“遇到合适的人,我还?是会选择去伸手抓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未来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我只求让现在?的自?己不?后悔。”
“在?你心里。”邵明远顿了一下,“……什么是合适的人?”
他看向方舒雁的侧脸。
方舒雁稍稍敛眸,唇角浅浅地弯着,表情安然静谧。
她平静地说:“看到时就想微笑的人吧。”
一个会因他欢喜因他忧,被他吸引心神,为他牵动心弦的人。
抛去纷繁复杂的一切,这就是爱情本身。
。
将最后的镜头补拍完毕,雨依然没停。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雨衣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剧组一干人被淋得像落汤鸡,回到驻扎的村落时,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能往下拧出来水。
好在?这就是最后要遭的罪了。大山里的剧情已经全部拍完,接下来就要转战已经置好景的现代都市,回到十年前?正值建设大潮的城市中?去。
虽然拍摄地点依然不?在?上京,但总算脱离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回到了手机能连上ifi的地方。剧组工作人员们都精神大振,连一身湿漉漉都不?是很在?意了,欢欣鼓舞地收拾行李,明天就能动身离开,每个人连上都洋溢着坐牢多年明天出狱的喜悦。
剧组借住了几年村里的房子,独立卫浴当然指望不?上,但烧水洗个热水澡还?是能办得到。谈致北刚刚落水,被视为重点关照对象,几个人催着他先去洗,言语之间满是诚恳的善意。
感知到这种?情绪,谈致北没有拒绝。等他洗了澡出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剧组的行李,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来来去去。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没见到里面有谁明显矮上一头,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身影纤细得过分。
谈致北没看到方舒雁,换了个搜索目标继续找,很快看到邵明远的身影,正坐在?方舒雁住的那间屋子的外面,撑着把伞眺望雨幕,做文艺青年忧郁思考人生状。
这么说雁雁在?里面。谈致北迈步过去,没理他,径直向屋里走。
邵明远当然也很快现了他,没道理让他就这么进去,立刻站起身,伸长了胳膊拦他。
“你没事?”他问,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两眼,语带不?爽,“来干什么,给舒雁添麻烦?停吧,她现在?不?想见外人,请回。”
谈致北也扫了他一眼:“雁雁烧了吧,我进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邵明远震惊地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已然收不?住,脸色懊恼地一阴,强撑着表情道,“既然知道就更别?来添乱,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同样?是落水,眼前?这人没事,雁雁倒是回来就开始热。邵明远迁怒地瞪了眼谈致北,心说果真是祸害遗千年,这人活蹦乱跳地看着真碍眼。
哦。谈致北挑了下眉毛,面不?改色地说:“我有特效药,过去给她吃一片。”
谁信你啊。邵明远嗤笑一声,不?为所动:“是吗,哪儿呢?拿出来,我帮你送进去。”
谈致北:“让她说句话我就给你。”
哪能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她。邵明远不?服气地还?要再说,谈致北却已经失去了和他扯皮的耐心,随手将他拨到一边,向屋里走,随口对他扔下句话:“她要是在?里面喊非礼了你就进去。”
邵明远:“……”
方舒雁现在?什么话都喊不?出来,她蜷缩在?床上,被子从头盖到脚,卷成小小的一团,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似乎是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头都没擦干,衣服倒是换了。谈致北毫不?见外地将她的被子掀起来一点,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又向上抬碰了碰她的额头。
果然是烧了,温度还?挺高。旁边的简陋的木头桌子上放着水和一板开了封的药,应该是已经吃过了。谈致北拿起药看了眼,坐在?床边,低眸看她。
这么一番动静都没把她吵醒,她双眼紧闭,呼吸沉,依然安静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