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猜疑你?”由仪挑了挑,轻嗤一声,“寒衣卫的令牌随手就能给人却无人提出异议,你前些年多大的风光啊?便是皇帝本身不猜疑,也会有人在他耳边吹风,直到他猜疑你。这就是官场,多冷血、多现实啊?”
秦墨初道:“你那块令牌是他示意的。”
“其他的呢?”由仪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他泄了口气,双手扶额道:“是我早年大意了。”
“行啦,趁早请辞收手,和你那位主子好好表表忠心,然后自己寻摸个安静地方吃斋抄经去。过两年他放下心了再买买惨,自然就有自由身了。”
看在他帮了自己不少忙的份上,由仪提点道:“你在他身边多少年了?怎么卖惨能买到他的心坎上,这种事情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秦墨初对着由仪正正经经一拱手,“多谢了。”
“这没什么,你这些年也帮了我不少。”由仪自桌上取了蜜饯来细细嚼着,随口道:“你要真想谢,就帮帮我那小徒弟。她可是所图不小。”
秦墨初道:“事成之后,我会将我的暗中势力传给她一部分。”
“没想到啊,咱们秦大人还有暗中势力呢?”由仪挑着眉,笑吟吟地打道。
秦墨初翻了个白眼儿,“手里不留点底牌我还怎么活?”
“好啦。”由仪随意用了半盏茶水,施施然起身,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重背上剑,臂挽拂尘,潇潇洒洒地离去了,“改日再见吧,时间再长便会引人猜忌了。”
秦墨初点了点头,目送着由仪一步步离去,直到人影再也不见。他回过身来坐在椅子上,伸着手,怔怔看着腕上一条红线穿着的铜板,好半晌,他仰了仰头,伸手在眉心种种捏着。
一声轻叹泯灭消散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秦墨初一人独坐,着一袭利落的黑色劲装的身影从后看着透出满满的寂寥来。
由仪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潇潇洒洒地逛了半日的街。
晚膳在一家生意极好的羊肉小馆用的,店面收拾的整洁,一家四口经营着小小的店子,老板和大儿子在后厨忙碌,老板娘带着小儿子操持生意人丁往来。
由仪点了一个小吊汤锅,两只羊肉烤饼并一碟酱羊肉。
老板的手艺好,羊骨汤滋味浓郁,飘着青翠的葱花,引得人胃口大开。羊肉烤饼外皮酥脆馅料鲜香,毫无羊肉的腥膻味,且用料极为丰富,一口咬下去油水四溢,在这个平常百姓人家用盐用油都要小心翼翼的年代实在是很大手的。
当然价格也比外面寻常买的贵了两个铜板,也算是对得起这个用料了。
由仪晚膳用的心满意足,给老板娘留了一小块银子,想起晚上要去看望可怜的小徒弟,难得善心大开,叮嘱老板娘又给用油纸包了两个饼,又提了一小包下午逛街时买的桔红糕,轻功破风去了恭王府。
由仪的系统权限比谢灵毓高了不少,在同一个世界的情况下能够系统定位谢灵毓。
于是格局复杂、院落成群的恭王府在由仪眼中就不是阻碍了。
顺着定位,由仪轻轻松松混进了恭王府,入了谢灵毓的院子。
此时已入了夜,院子里静悄悄的。因入了冬,也没有婆子嬷嬷在外院守夜,屋子里只留了两个嬷嬷、两个侍女守夜,这也是谢灵毓的底线了。
此时这四个已经被点了睡穴昏睡在外间的炕上了,由仪顺顺利利地入了内室。
谢灵毓小姑娘正盘腿坐在炕上等待着由仪的到来,见她到了就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师傅你可来了!”
由仪随手将两个捆在一起的油纸包扔了过去,谢灵毓鼻头微微一动,惊喜道:“羊肉饼!还有桔红糕,师傅你太好了!”
“怎么,恭王府没喂饱你?”看着谢灵毓虽然不失仪态却也颇为急切的样子,由仪疑惑道。
“别提了。”谢灵毓啃了一张饼下去,觉着肚子里微微有些垫底儿的了,方才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着,一面道:“那恭王妃的手段别提多Lo了,就今儿在餐桌上,但凡我认认真真吃一口饭,恭王妃就能和我说四五句话。若是我不认真回应,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就扣下来!晚上屋子里也没个吃食点心的,都想去系统商城里兑换了!”
她扯了帕子来擦了擦手上的油,方才扯着由仪的袖子撒娇诉苦,“师傅~”
由仪无奈,又道:“这法子虽然低级,却也有用不是?”
“那倒是,不过以恭王妃的手段,若不是恭王拿韩家有用,只怕真坐不稳这王妃的位子。”谢灵毓开始啃第二张饼,随口和由仪道。
由仪道:“恭王在北疆的军队全由王妃的亲兄统领训练,可知恭王对于韩家有多信任。”
“是啊,所以即便恭王妃派人暗杀元妃嫡女已是板上钉钉,却连个表示也没有,真是枉为男人。”谢灵毓撇了撇嘴,“最看不起对自己孩子不好的人了。”
说着,忽然又拧了拧眉,道:“不过恭王对我还有几分真情实意倒是真的,别的都能作假,眼神做不了假。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疑惑了,若真的疼爱,堂堂恭王府,也不至于舍不得一点吃食吧?我可是看出来了,我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恭王的人,王妃一点手都插不进来。”
由仪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略品了品,知道也是难得的上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