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於也不打算瞒着温玥,她既然拿得出这枚玉佩交给他。
那即说明,对于他的身世,她是知晓的。
既然温玥已经知晓,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宋景於凝视着温玥,娓娓道来:“我很早就知道父皇不爱我,他对我的所有好,都出自他的私心。彼时年幼,不明所以。”
“后来悟事后,我以为父皇对我的好,是源自对母妃的弥补亏欠;也以为他对我的淡漠疏离,是因为我一出生,母妃就离开人世。是我害死母妃,所以父皇不喜欢我。”
宋景於说起自己的事,仿若是个局外人身份,在述说着别人的身世,“但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会慢慢露出端倪的。比如我的那些皇弟皇妹们,没谁像极父皇。”
“唯独我,与父皇有七八分的相似。”
“再比如——”宋景於神情淡然,没有流露一丝一毫的悲伤,“我身为嫡长子,理该立为太子,成为未来的国君。然而,我却被父皇摒弃,与皇位彻底无缘。”
“我并不贪慕权力,我只是不理解。”
温玥安静听着,也不插话,喝酒吃菜挺八卦,这么美滋滋的事,得之不易。
宋景於的讲述未停,仍在继续:“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传出我身子骨不好,这辈子都注定无法有子嗣的传闻。起初,我只当是府中下人……”
说到这里,宋景於停顿后,单独给温玥作了解释:“皇室子弟,一旦到了年龄,宫中便会赏赐宫女侍妾。而我,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宫女。”
“我对于这些传闻,是不予理会的。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直到……”
宋景於话到这里,丹凤眼里浮现滔天的恨意,“我无意中听到父皇与相国的谈话,才知道一切竟是父皇授意。”
“我不明白我是父皇的儿子,他为何要毁我声誉,败我名声?”
温玥当然知道,只是她不会说。
“直到后来,我铤而走险,取了一点父皇的血,跟他滴血认亲,现我们的血无法相融,我才恍然大悟。”宋景於神情间尽显落寞,“我为了说服自己,还做过几次滴血认亲。”
“得出的结果,只有我一个人,不是父皇的孩子。”
温玥听到这里,很是好奇,她于是问宋景於:“知道真相时,你多大?”
“与你一般大。”
温玥了然,她再问宋景於:“招兵买马,觊觎皇位,意图谋反篡位,也是在得知这些真相之后,开始私下行动?”
“是啊。”宋景於挺有头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不理解一个君王,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养别人的孩子,还给予万千宠爱集一身。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亏欠我的父亲母亲。”
“而我的母妃,也早就知道真相,只是为了将我生下我,才在父皇身边苟延残喘!”
宋景於眼里是恨,是杀机,“所以我想,我的父亲,一定是被父皇所杀。”
“不过是在可惜,任凭我怎么查,就是差不多任何的线索。”宋景於愁容满面,显然是真的被这件事困扰许久,“直到我重游母妃寝宫,现她留下的玉佩。”
说到这里,宋景於经随身携带的另一枚玉佩取出来,跟温玥给他那块一起放在桌上。
“母妃留下的信里,给我留了线索,她让我务必找到另外一块玉佩。”宋景於将两枚玉佩拼凑在一起,成为一块完整的玉佩,“母妃说,待我找到这另外一枚玉佩之时,就是真相揭晓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