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如今明白了顺治的心意,知道这并蒂牡丹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总是心有顾忌,不愿多看。
没想到顺治竟然在她不痛快的时候提起这衣裳,叫昭宁刚舒缓了的心情又烦躁了起来,好在她还记得身份,便是心中不虞,也没真冲着顺治脾气。
顺治也不傻,自然不会信谨雅的说辞,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想穿便不穿,你喜欢什么样的料子,我叫人去给你找便是了。”
昭宁扭头愤然瞪了顺治一眼,却又被顺治脸上的神色逗笑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算亏,眼前这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帝王,其实于男女之事上,就是根木头。
那种直到能做房梁的大木头。
“既然是给我的,谨雅,那就收到我的妆台上去吧。”
昭宁站起身来,一边让谨雅收起那套飘花翡翠饰,一边伸手从那套碧玉饰里挑出一个看起来最绿的碧玉祥云簪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却是将自己头上的绒花摘了下来,转头对着顺治比划了一下。
“皇上,您说我将这绒花和那套苏绣衣服一起给董鄂氏送去如何?”
那衣服她是绝不会穿的,留着也碍眼,倒不如送给董鄂氏,正好相配。
顺治一脸懵,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要送她衣服饰?”
昭宁笑呵呵的答道:“今儿太后跟我说,董鄂氏是要留在宫里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还是要和平共处比较好。”
上次在北五所,董鄂婉瑜装模作样的跟她玩心眼,她当时懒得理会,是因为不愿自己与她沦为一路人,可不代表她是个不会生气的菩萨。
既然董鄂婉瑜心思深沉喜欢宫斗,那她便给她找点事儿做好了。
这一套衣服送过去,应该够董鄂婉瑜思量许久了吧?
也省得这段时间她再有心思琢磨别的,搞出什么事情来。
顺治被昭宁笑的浑身毛,心里绝不信昭宁此举是为了表达友善,但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她想给便给了,不管是为什么,都无所谓。
顺治站起身来走到昭宁身边,将那只绿色的绒花从昭宁的指尖抽走,说道:“要给就给那碧玉的,你带的过的不许给她。”
“小气鬼,”昭宁冲着顺治耸了耸鼻子,然后摇头道,“那套碧玉的看着就价值不菲,我才不要给她呢。谨雅,你再去挑几朵跟那衣裳相配的绒花吧。”
谨雅应声去了,昭宁又看向还候在一边的林升,转了转眼睛,继续笑眯眯的对顺治说道:“皇上,我能跟您借下林总管吗?”
林升警惕的竖起耳朵,顺治却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随你。”
“那就辛苦林总管帮我走一趟北五所了,就与董鄂氏说,这是皇上赏的苏绣,我送给她了。”
想了想,昭宁又补充道,“想来董鄂氏也不会叫你白跑一趟的。”
林升:……
姑奶奶,您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给奴才说说明白?
奴才愚笨,奴才心里慌啊!
林升苦着脸捧着衣服离开了之后,昭宁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有兴致陪着顺治好生好气的聊天了,还亲手端了奶糕给他配茶吃。
“这就高兴了?”
顺治完全没搞懂昭宁的心思,满头都是问号,“你特意叫林升跑这一趟,可是有什么深意?”
“哪有什么深意,皇上想多了,”昭宁满不在意的说道,“我就是觉着这么做显得更有气势一些罢了。”
顺治:……
算了,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她高兴就好。
顺治和昭宁都很有默契的没用再提起董鄂氏要留在宫中之事,因为他们都知道,此事既然无可更改,那多说也是无意义。
顺治在景仁宫陪了昭宁一个多时辰,看着她心情确实好了,才放心的离去,临走之时他还想要偷个香,昭宁却没叫他如愿。
送走了顺治,昭宁长舒了一口气,方才道:“叫果儿去趟北五所,让琪琪格过来用晚膳。”
虽然不知道太后会叫琪琪格落选还是将她指婚给科尔沁的某位王孙,昭宁都要先告诉琪琪格一声,以免她措手不及,再引什么事端来。
……
北五所里,董鄂婉瑜看着面前精致异常的苏绣旗装,久久不动。
与她同住的董鄂婉心半真半假的说道:“恭喜姐姐,看来姐姐是得偿所愿了。”
自从董鄂婉心的去处定下来后,董鄂婉瑜便知道自己定是能留在宫中了,只是这份恩典不是因为她得了顺治的青眼,而是为了制衡,于她而言着实算不得好事,甚至叫她觉得耻辱。
午夜梦回之间,她曾后悔自己硬将董鄂婉心带进了宫,若没有董鄂婉心,也许她的选择会更多一些——
至少在确定自己得不到顺治的宠爱之后,她可以选择董鄂婉心现在的这条路,做襄亲王的嫡福晋。
然而如今,董鄂婉心抢先一步,觅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前程,却叫她选无可选,只能硬着头皮留在这紫禁城里。
“你也不必得意,谁人不知贵太妃对这桩亲事并不满意,等你进了襄亲王府的大门,会有人好好教教你规矩的。”
董鄂婉瑜的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没现的嫉妒,却叫董鄂婉心觉得痛快极了。
“姐姐你放心,不管我以后的日子过得如何,我都是襄亲王的嫡福晋,我娘会因为我而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