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厉害,一个人怎么裹得这么严实的?”
顺治扒拉了半天,才将昭宁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难道额娘没告诉你叫琪琪格回科尔沁的事儿?”
“太后已经告诉我了,”昭宁闷闷的答道,“我很高兴,我替琪琪格谢谢皇上恩典。”
“你这可不像是高兴的模样,”顺治伸手帮昭宁将滚散了的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让她的脸完全露出来,“说吧,又怎么了?”
昭宁叹了口气,将心中的烦闷叹了出去,然后挣扎着将手从被子里拔出来,答非所问的感慨道:“可热坏我了。”
顺治无语,赶紧扒开被子,总算是将人给解救了出来,昭宁过河拆桥的将顺治推开,然后对着外面高声喊道:“谨雅,快进来帮我换身衣服!”
谨雅应声进来,十分客气的请顺治出去等,顺治不满的在昭宁的头上揉了一把,才起身去了外间。
等昭宁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是换了一身水绿色的旗装,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清爽,头上插着一只青碧绒花,却是绿萼模样,栩栩如生,十分的精致。
“这身倒是没见你穿过,”顺治拄着下巴点评,“倒是适合夏日里穿,就是那绒花太过单薄了些。林升,去找一套碧玉的饰来,要带步摇的。”
宫中不同品级的嫔妃用饰有不同的规制,秀女们只能用绒花,庶妃们可用银饰和少量玉器,成为一宫主位的福晋方可用成套的饰,而妃位以上的才可带步摇。
虽然昭宁尚未册封,但在顺治眼中,她早就注定了是他的皇后,见她只用绒花,他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其实昭宁平日里饰用的虽然也少,但除了复选那日,她也没真的死守秀女的规矩,通常都会簪些宝石珠花之类的小巧饰。
今儿她故意挑了一朵绿色的绒花带上,也是为了同顺治玩笑,然而顺治却完全没看出她的深意,还嫌弃她的绒花不好。
昭宁气结,不理会顺治,自顾自的捧着谨雅送上来的樱桃窝在躺椅上吃,顺治还惦记着昭宁刚刚不高兴的事情,便也凑了过去,一边跟昭宁抢樱桃,一边试探着想要套出昭宁的话。
其实昭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懊恼些什么,若说她后悔帮了董鄂婉心倒也不是,毕竟这样一来既破了博果尔的宿命又全了董鄂婉心的意愿,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不能因为董鄂婉瑜要留在宫中的事情就去否定,因为就算没有董鄂婉心的事,也未必真的能送走董鄂婉瑜。
道理昭宁都明白,但她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当然,这不痛快不是冲着顺治去的,只是顺治偏要这时候来撩拨她,她自然也就顺势排解一番。
当顺治再次将手伸向樱桃的时候,昭宁一巴掌轻拍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将樱桃盘子往身后藏去,故意嗔道:“我好不容易得点好的,还想给琪琪格留着呢,皇上想吃回你的乾清宫去吃,不要来抢我的。”
顺治啧了一声:“没良心的女人,你以为你这儿的东西都是哪儿来的?还不都是我叫人送过来的,你倒是还小气起来了!”
昭宁知道自己没理,所以干脆就不讲理了:“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往回抢的人才是真小气!谨雅,快收起来,留着我等会儿带去给琪琪格吃。”
顺治自是不肯,将昭宁困在怀里非要去抢,昭宁被他碰的浑身痒痒,躲来闪去却依旧没能逃脱顺治的魔爪,连人带樱桃,都落入了顺治的虎口里。
等林升取了饰回来的时候,顺治已经心满意足的霸占着躺椅抱着樱桃盘子惬意的吃着了,而昭宁则是气鼓鼓的缩在一角,用手帕擦着自己一脸的狗口水。
“皇上,奴才瞧着这两套饰都很配大格格今儿的衣裳,实在难以抉择就都拿来了,您看看哪套更好些?”
林升讨巧的说着,命人将两套饰盒都打开,捧到顺治和昭宁的面前。
其中一套是顺治要的碧玉,色浓而半透,整体雕的是宫中常用的丹凤祥云,两支步摇挂着的是同料的碧玉米珠,看起来端庄大气。
而另一套的颜色则要浅上许多,冰冰透透的底子上飘着浅绿色的花纹,雕的却是荷叶荷花的样式,就连那步摇上的流苏,都雕成一节节莲藕的模样,当真是分外的别致。
这两套一比,高下立见,哪里还需要挑选?
“你这狗奴才,就知道拿朕的好东西献殷勤,”
顺治笑骂了一句,却毫不吝啬的示意林升将那套翡翠飘花的饰送到昭宁的面前,看到昭宁伸手拿起那莲藕步摇,爱不释手的抚摸那一节节精巧的莲藕流苏之时,开口说道:“这套饰配你这身糟蹋了,上次不是给了你一匹苏绣吗,可做好了衣裳?”
这真真叫哪壶不开提,此话一出,昭宁立刻变了脸色,将那步摇丢回盒子里,背过身去一个人生闷气。
这人竟然还敢提那并蒂牡丹的苏绣!
昭宁伸出爪子在躺椅的扶手上挠了挠,咝咝啦啦的声音叫顺治咽了咽口水,一脸茫然的看向林升:她怎么了?
林升:……
皇上您问我我问谁?
顺治又看向谨雅,谨雅福身道:“回皇上,衣服已经做好了,只是苏绣贵重,小主叫奴才好生收起来了。”
那日昭宁一时赌气叫人将那苏绣做成了旗装,却又看着厌烦,便丢在了一边不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