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从看了,笑着问,“吕姐,你是不是觉得曾经某天加班的晚上撞过鬼,那个鬼在角落里模模糊糊,走进了又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
吕一明说完一拍脑门,“瞧我,就是来找你解惑的。小从,你知道才对了。你快讲讲怎么回事。”
“光,很好理解的。上半部分是火,下半部分本来是跪坐着的人。天黑的时候,才要点火把照明,为了驱逐黑暗里令人恐惧的存在。”
过云从一边说一边指纸上的字,“吕姐,当时是不是遭遇了停电?在找蜡烛的时候,瞥到了角落里黑影。”
吕一明重重点头,“三年前,我结束产假回去上班,冬天天黑得早,我就晚下班半个小时,正打算二楼都停电。
接着窗外路灯的光,要摸黑到隔壁储物室拿蜡烛。你说怪不怪,走廊里明明暗得可以,但我还能瞧见角落里有一团黑影。那种黑怎么说呢,就是非常非常黑。”
火葬场总会流传一二闹鬼传说。
吕一明工作后从来没有遇到过,那天她和同事一起遭遇停电。两个人一起找蜡烛,但老宋就没瞧见黑影。
“后来,我和老宋找到了蜡烛。我壮着胆叫上他一起去角落看个究竟。”
吕一明清楚记得那一幕,“靠近后,那团黑影就散掉了。不是跳窗跑,是直接像泡沫散了。我问老宋有没有看清楚,他是什么都没看见。让我有点怀疑自己,但我确定没看错。”
过云从看着「光」字,“吕姐坚持,是因为你感觉直面了它的相貌。像是几位死者的脸拼凑起来的,对吗?”
话音一落,吕一明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尽管时隔三年,她想到黑影还是有点瘆得慌。
这事她和丈夫说过,两个人都是普通人讨论不出结果,只好去庙里烧了香,后来也没事生。今天被过云从一说,那股心里毛的感觉又起来了。
“小从,你说得太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黑影本来该是黑不溜秋连衣服样式也瞧不清,但偏偏我觉得看到了它的脸,是那段时间送到火葬场的死者合成的。”
吕一明略不安地问,“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又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
过云从不紧不慢地说,“你写的字,字迹潦草。光,可以拆分为火在人上。吕姐,你写的光字上部的火闪闪烁烁,还是下方的人影影绰绰。有光就有影,光闪烁,映照出的影也是歪歪扭扭。几张脸拧在一起,像是影子重叠就更不清晰了。”
至于是不是撞鬼?
过云从给了吕一明定心丸,“吕姐不必担忧,你只是产后身体没恢复完全,时运有点低而已,刚好撞上特殊磁场,看到一些未消散的灵体。
我个人认为阴阳有别,各行其道。一般情况下,灵体不适应人类密集聚集区域,用通俗的话解释是不在阳间。那件事已经去过了,可以确定你现在身上很干净。”
“这样就好。”
吕一明拍拍胸口,她不是胡思乱想的人,确定过去的事真的过去就好。至于将来会不会再遇上灵体,那又何必现在杞人忧天。
解了惑,进而谈起今天的来意。
“元旦,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个熟人想要结婚,吴露想找人算算姻缘。”
吕一明谈起情况,“吴露在南京路百货公司营业员22岁,几个月前认识了有钱的年轻老板贾优今年24岁,现在想算算他们两个人能不能成好事。这事,你接吗?”
过云从不指望接连遇上像保罗那样的大生意,而把丑话说在前面。
“吕姐,你帮忙介绍,我不会让你难做。二十元一测,她能接受吗?而且我不会只说好听的话,这个价格只测卦,不提供其他符咒帮忙。”
“二十,没问题。”
吕一明爽快答应,这个价格在吴露心理价位之内,随后就定了元旦的见面地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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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的第一天,多数人元旦休假。
刚好借此机会去商铺里转一转,二月初就是春节,也可以66续续准备起年货。
营业员却不休息。
吴露不得不继续早起,赶在九点之前抵达百货公司。
“小吴,今天这样的节日还要上班,你这日子过得真是辛苦。”
马红娇走上楼梯看到迎面而来的吴露,一开口不是关心语气,更多是夹杂几分冷嘲。
十一月,她和阮卫生结婚后搬到了南市区阮家,了解一些附近邻居的情况。最先记住了一栋楼里的吴露,这人年轻漂亮又是在南京路百货公司上班,还挺会打扮。
吴露瞥了一眼马红娇手臂上挎着的菜篮子,也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
“马姐,你也辛苦。假日还要起来买菜,居然不打算在外面吃吗?也别太省了。哦呦,我忘了,阮叔离婚分了前妻不少钱,是让你受苦了。”
“你不懂,不是不出去吃,而是今天外头人多,我才不要去人挤人。”
马红娇嘴上强硬,但事实上吴露也没讲错。阮卫生离婚给前妻分了大半的钱,手上余钱不多,才要赶着把借出去的钱收回来。
她嘴上依旧不饶人,“手里有钱,根本不必挑什么时候下馆子。我家那口子,三不五时买熟食回来。你没看到也不奇怪,谁叫你在辛苦上班。”
吴露还想多辨几句,到底顾及不能迟到,也就假笑着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