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翼轻笑一声,撩起眼皮,终于正眼望过去:“当年那场大火,是父皇的手吗?”
话音落下,他如愿看到母妃眸中震惊与痛楚。
一时间,母子二人谁也未再开口,殿内陷入冰封般的冷寂。
“娘娘,司礼监陈大人求见。”候在殿外的嬷嬷,忽而朗声通禀。
宸贵妃唇瓣颤了颤,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口纷涌的思绪压下,再开口时,语气平静无波:“请他进来。”
殿门打开,陈云桓一袭玄衣走进来,后面跟着四名内侍。
明明都是奴才,陈云桓却像是鹤立鸡群,周身气场跟那四名内侍格格不入。
即使不去看他,赵昀翼也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他握着扶手,站起身来,微敛的漆眸里烧着一团火。
“奴才给殿下请安!”陈云桓行礼,赵昀翼充耳不闻,大步往殿门外走。
对此,陈云桓早已见惯不怪,面上笑意不减。
最后一名内侍却吓得脸色白,剧烈哆嗦着,承盘自手中跌下,哐当一声砸在地砖上,红艳艳的玛瑙樱桃滚落一地。
赵昀翼从一颗颗樱桃上踏过去,轻微的碎裂声中,浆汁沾染在地砖上,殷红似血。
翌日,天不亮,徐琬便被白羽叫起来。
盥洗、更衣,菱枝手艺好,给她梳了个别致的髻,制的翠榴石簪同浅水碧留仙裙相得益彰。
坐在马车中,徐琬双手手指交缠,有些紧张:“阿娘,贵妃娘娘为何要单独见琬儿,跟传言有关吗?”
“娘也不知。”苏夫人摇摇头,拉过徐琬的手,握在手心,“琬儿不必担心,娘娘仁善,不会难为你的。”
她语气颇为笃定,对徐琬来说,却没有说服力。
后宫妃嫔众多,听说除了初一、十五,圣上大半时间都宿在贵妃娘娘宫里,几乎是专宠。
盛宠不衰十余载,贵妃娘娘若果真仁善,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裙摆跨过门槛,脚下水磨石地砖光滑如镜,徐琬走进殿内,又下意识回望一眼,为何进门处的地砖冲刷得格外亮些?
没来由的,徐琬脑中闪过太子妃打杀美貌宫婢后,叫人冲刷地砖的情景。
外面炎热,殿内摆着冰桶,一片清凉,徐琬打了个寒噤,匆匆整理神思,向着上位的华服美妇跪拜行礼。
她心下忐忑,宸贵妃待她却无半点架子,再和善不过。
徐琬慢慢放下戒心,很是过意不去,许是东宫里那两年把她吓怕了,她看哪个贵人都像坏人。
“苏夫人,你这女儿养得极好,本宫看着喜欢。”宸贵妃一双美眸凝着徐琬眉眼,笑容艳若桃李,轻叹,“可惜本宫没能生个女儿,翼儿冷血冷情,不是个会疼人的,否则本宫定去求陛下亲口赐婚,这样一来,本宫便也有女儿了。”
赐婚?她和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