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还没讲完,岁宁上前一步挡住了老妇人,视线被阻隔,女人目眦欲裂的瞪着她,一脸的“你要如何”的表情,并且理直气壮的挺了挺壮硕的腰。
岁宁温婉一笑,她并不爱笑,只是这抹笑意带着浓重的嘲讽,岁宁兀自低下头,缓缓道:
“八月初,小叔谎称有故人去世,一早便出了门,大概子时才归,有这事没有?”
“你怎么知道?”女人瞪起的眼中飘过一丝疑惑,不自觉的攥了攥粗壮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岁宁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弧度,笑着说:“自然是小叔说的,那日小叔清早便来要那五十文钱,之后就去了镇子里的酒香坊,听说酒香坊换了的老板娘……”
她还没说完,女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叔不是个安分的人,这一点全镇的人都知道,女人径自摔门而去,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
岁宁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别的不说,刚刚那女人的几句话狠狠戳了她的心窝子,她是个要强的性子,这种日子是断不能再过了!
【系统为您指派第一个任务,请在三日内赚到一百文钱,若任务无法完成,宿主将会昏迷三日。】
岁宁:“……”
第2章蒸蒜
岁宁听到任务,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跟头。一百文钱?那不如让她直接昏迷三天好了……
她眼角聚起的细微情绪被老妇人很快捕捉到,对方还以为,她是为了小婶来撒泼的事情愁。
老妇人将她拉过,细心开导道:“宁宁别难过,今晚我就让诺儿他爹把门板在订结实点,保准她下次来了踹不动。”
岁宁闻言,哑然失笑的看着她,老妇人质朴又纯善的性子很让她感动,她拍拍老妇人瘦弱到只剩下骨架的手背,道:“娘,我先去把衣裳洗了。”
刚刚被铁盆刮伤的那道口子已经凝固,双手重没入水中,也没方才那般痛了,岁宁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那一百文钱。
听说古代的一两银子要顶现代的一千块钱,她对这里的行情没什么概念,总要先去了解一下。
岁宁打定主意,手上的动作加快不少,铁盆被翻腾起阵阵的水花,日光下,她清瘦到没什么血色的面庞在水中倒映出来。
院子里有棵粗壮的大树,像是盖房时刻意把它留下来的,树干上挂着长长的布条,另一侧被系在门梁边上。
岁宁抱着拧的半干的衣裳摸了下布条,有些潮气附在上面,她一面搭衣裳一面想着,八月的天气还很炎热,布条却是湿的,看来往日还真是没少给杨家洗衣裳。
搭好后,她扶着老妇人进里屋去看韩梓诺,韩梓诺躺在炕上,长腿搭在边缘处,岁宁只一眼便觉,这男人个子不矮。
挺拔的眉峰下,男人沉沉的闭着双眼,面部虽过分瘦削,却也凸显了他比例甚佳的五官,薄唇四周泛着病态的苍白,在不甚明亮的屋子里,合身的衣裳也显得过于空荡了。
老妇人又要垂泪,岁宁低低的安慰了她几句便又转开了视线,韩梓诺摔伤一直未醒,脉搏虽孱弱却还是有的,如果郎中不靠谱的话……
那她也只能尽力试试了,能救一定要救,既然她穿到了原主身上,也一定会替对方照顾好这一家人的。
岁宁心里藏的事多,晚间匆匆对付着喝了一口野菜汤,就早早的睡下了。
衣裳被风吹了一宿,已经彻底干透。岁宁一大早起来,早膳都没顾得上用,就用布单把衣裳卷了个卷,拎着去了镇子上的杨家。
清早,街头巷尾就聚集了不少人,看着像是赶集的日子。
岁宁一路走一路瞧,顺着一条直的青石板路穿梭在人海中,一早来的大多是买菜的妇人,路两边摆了不少带着鲜露水的菜篮子,其中掺着几家卖粮食的。
放眼望去,摆小吃摊的人几乎没有,镇子口做糖人的老爷子算是独一份了。
“大爷,您这糖人怎么卖啊?”岁宁刚挨近他,就闻到一股纯净而浓香的麦芽糖味道,清甜弥漫在鼻端,只一个字:香。
大爷正忙着熬糖,抹了把被热锅浸湿的面颊,道:“五文钱一支,打算买给娃的吗?什么图案我都能做的。”
岁宁也不知道这五文钱一支算便宜还是贵,大抵心中是有了点数了,她笑着说了句“再看看”,扭头又转去一旁卖面的铺子。
面袋子里的面粉看上去磨得精细,色泽泛着乳白,仔细瞧的话,其中还略带一些微黄,岁宁一边抬头问价,一边深吸一口气。
淡淡的麦香顺鼻而入,老板咬着一块大白馍道:“十五文钱一斤,我这馍就是这面蒸出来的,香的很呢。”
岁宁记住了价格,抬眼瞟了瞟老板,拎着一卷衣裳再次离开了。
她脚上那双布鞋走路费力的很,全凭那根绳吊着,岁宁接着逛,一路上不但问明白了市价,更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这6家镇百姓的身子骨似乎都不太硬朗,无论男女,老的少的,皆是一脸的蜡黄,与家里的二老面色无差。
她又想起了那个关于6家镇百姓寿命的传闻,心中一阵唏嘘,逛完集市后,岁宁不再浪费时间,抱着那一堆衣裳直奔杨家而去。
“涵儿,快到奶娘身边来,慢点跑,等会儿呛了风又要咳嗽的。”隔着厚重的门板,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其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