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四百年，姬洛初就成功步入渡劫，此等资质，可谓是旷古绝境，不负神灵之名。
以渡劫初期的修为，却能越阶杀数人，不光因为他以神灵之身堕魔。
还因他足够“疯”，足够不要命。
宗门万里长阶血流不止，姬洛初亦是伤得惨重。
这种血似乎要流尽的感觉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无比熟悉。
或许也正因诸般磨难，才铸造了姬洛初肉身的强大，一次次的换血，血脉之力一次次的修复身体、洗净杂质，姬洛初才能有当日越阶杀人的凶威。
听完姬洛初的回答，柳扶苏的眸色复杂了一瞬。
怪不得姬洛初后来的性子会变得那般的阴晴不定，时时刻刻都在疯。
皆是事出有因。
本该是最信任的师父却丧心病狂的将自己当成药人，一困就是四百年。
这等经历，任谁体验过一遍也都会疯的吧。
小青龙抬头与柳扶苏对视，“阿扶，你会因我杀人太多，而就此厌恶我么？”
柳扶苏瞧着那两颗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开口，“不会。”
虽说除了长老们，其余门下弟子并不算帮凶，但弟子们平时享受了宗门提供的利益、享受到了长老们的保护和撑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算不得什么无辜。
再加上彼时姬洛初刚堕魔道，魔息最浓，又积郁了几百年的怒气，他哪有时间想的那么多，脑子里只有杀意。
听见柳扶苏的回答，姬洛初似乎笑了笑，微哑的声音都染上了笑意，“我便知道你会这样回答。”
“你恐怕早就听说过我的所行所为，却依然愿意喜欢我。”
姬洛初抬头看柳扶苏，语气认真，“但钟情一人，或许就会如我这般患得患失。”
“今日提及此事，我心中仍不免生出些忐忑，总想着要向你求证一番。”
柳扶苏也弯眸笑了笑，“知道了。”
“对了。”
“你有没有从他的神魂中瞧见，那阴损无比的法子究竟是谁告诉他的？”
柳扶苏手指单点了点床榻，“是不是今日出现的老和尚？”
“老和尚将这阴损的法子告诉六极，又留了个最大的诱惑给六极，好叫六极切勿杀了你。”
“因为他早已算到以你的资质，若是不加遏制，日后定能成功血恨。”
“届时，不明情况的人定会认为全是你的错。“
“在这个时候嘛，他再跳出来说那些虚假的占卜预言，以他德高望重的形象，再加上刚生的事足以令人震惊。”
柳扶苏一点点将推敲道，“这个时候，所有人自然都会相信他，将你当作整个修真界的公敌。”
“而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死遁之前，他还不忘将你的弱点告知整个修真界，只为了三千年后两败俱伤、你成功被俘的局面。”
柳扶苏沉吟一会儿，突然冲着听得愣神的姬洛初笑，“姬洛初，你还蛮聪明的。”
姬洛初眸色难得迷茫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见柳扶苏继续道，“我猜他或许是计划想在你本次九千年的虚弱期时，潜入大阵对你动手，以谋取龙珠。”
“因为这是你最后的一次虚弱期，不光修为高，岁数也是最极限的长。”
柳扶苏嗤笑了一声，“他还真是贪心至极。”
“但这老和尚却没算到即使在上古大阵中，你亦能为自己寻到生机。”
“更没算到你会在最后一次虚弱期之前破阵而出。”
柳扶苏笑得好看的眉眼弯弯，“别人都说你愚蠢至极，不懂得隐忍。”
“连我最初也在好奇你为何不等虚弱期过去再破阵，左右也只是差三、四年的时光。”
“原来，你早就看穿了老和尚的所图，如此轻松的打乱了他近万年的图谋。”
听着柳扶苏头头是道的分析，以及最后的两句话，姬洛初狠狠地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