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然将铁圈放回衣服里,真诚的看着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带的东西挺有意思的。”男人拨了拨手腕上纯黑色的玉珠,看样子还想伸出手再确认下。
张锦然忙向身旁跨了一步,礼貌的点了点头:“呵呵。”
“……”手下的触感是粘着棉布汗津津的肥肉,男人的脸皮忍不住抖了抖,前方大妈回过头看着他按着自己壮硕后背的手。
男人收回手,擦了擦蹭到的汗水,淡定的道歉:“对不起人太多。”
大妈看着他的动作,也很淡定的谅解:“臭流氓。”
……
张锦然目送男人紧握着拳头走到一旁人群中。
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跟他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带着眼镜教授模样的老人也走了过去,众人连忙上前迎接。那老人笑着说了什么,引得一片人连连点头。
西礼大学考古系。
张锦然看着那一圈人个个背着大包,手提袋上印着大学的标识。
考古系的校友吗?张锦然想着男人的模样思维散开。考古系有这么辛苦,帅哥也能蹉跎成比同龄人老几岁的样子?不过这种时候这么多人到高铁站是假日出游,还是说实习……话说考古系是去哪实习,古墓?
到站提醒那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检票口前,那群学生嬉笑着闹做一团,张锦然嘴角抽了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排队。
张锦然敢肯定,他墨镜下的那双眼睛绝对瞪了自己一眼。
你被当成流氓是我害的吗!张锦然纳闷地看着屋顶。
等到他检票上车时,那群学生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张锦然对着车票找到座位,偷偷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人影,他不由松口气,这一路可不想再被人白眼了。
……
启动前的车厢总是人声嘈杂,众人吵吵嚷嚷地找位置拿东西。张锦然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背包就抱在胸前坐下。
他摸出手机,这一路的高铁也不能确定有没有信号,这应该是到达前给师父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庆幸的是这几天来对面第一次给面子,不一会就接通了。
你终于接电话了!差点都以为你人没了!张锦然心里千万匹马狂奔而过,他强忍着激动掐了把大腿稳住情绪,一手微微掩着扬声器轻声问道:“喂喂,师父,你在不在?”
“唉……”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怎么了?”张锦然心头一沉。
对面沉默半晌,终于将一切愁绪化作了四个大字:“一言难尽。”
……好吧,能让师父说出这几个字看来不是一般的大事。张锦然深吸一口气,心里为接下来的沉重打击做好了准备,“你说吧,我能挺住。”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另一头咳了一声,语气沉重的吐露出心声,“说来话长。”
张锦然抓着手机的手猛然用力,如果不是知道这次山体滑坡住在山上的师父真有可能遇到危险,他立马就挂断电话。
他一把捂着话筒,低下头咬牙切齿道:“你有话快说!”
那头呼吸一窒,知道徒弟的火头在蹭蹭的往上冒,连忙解释:“徒弟是这样,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啊,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很好。是这样,很复杂,说不清,打招呼。张锦然理出重点,闭上眼顺了顺呼吸,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冷笑道:“那你说吧。”
那头声音颤抖:“我等你回来再说吧,唉……”
听着盲音声,他慢慢放下手机,低下头从背包里掏出水瓶咕咚咕咚就灌下半瓶,胸口那股想吐血的冲动终于被压了下来。
三天了,终于接通的电话除了能确定师父还活着,剩下的都是废话。也不对,还知道有两个消息,不过按照常理,师父支支吾吾隐藏下的消息无论好坏一定都没好事。
张锦然咬牙看向窗外,这一班高铁终于启动,不断加快度掠过的风景仿佛在向自己的大学四年青春告别,这个夏天的他大学毕业,正式踏入社会了。
……
高铁回家只用三个小时,张锦然因着心中有事颇有些坐立不安,旁边的大哥瞅了他好几眼,终于在他又一声的叹气中忍不住开口:“同学,拉肚子就别憋着,你大哥我又不是不让位置给你出去。”
看着大哥粗壮胳膊上的青色大龙,张锦然感动的直摇头。
“那你就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了。”大哥两臂往胸前一环,左青龙右白虎呈现呼应之势,衬得接下来那“噗”的一声格外响亮。
张锦然:……
大哥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只是肚子饿了。”
张锦然只有表示理解:“我知道,空腹总是很折磨人。”
大哥沉稳地点了点头,缓缓拿出一包纸巾飘然而去,“我去吃点东西。”
在那大哥第三轮“吃”完回来,张锦然终于背着包站起身。大哥侧过身让出位置,面如菜色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同学,去厕所?”
张锦然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到站了。”
……
出了高铁站再坐一个小时的客车就能回村,张锦然对这段路熟得很,买好票就直奔客车站,正排着队时一只手掌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