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爱自己,然后还是爱自己,除出她自己又有谁会爱她呢?
一树梨花压海棠(上)
赵易山来到麦小凉房间的时候,麦小凉正在看电视。
麦小凉一夜未眠,眼袋微微凸起呈青黛色。赵易山将她的疲态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一番,然后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麦小凉顿时戒备。
赵易山笑了起来:“沙上放满了东西,我只能坐到这里。”
麦小凉觉得自己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于是她去拿茶杯:“喝茶吗?给你倒杯水吧。”
赵易山看一下手表:“不用,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吃早饭。”
麦小凉拿了床头的手机来看,八点半。“麻烦你等十分钟。”
麦小凉取了毛线裙和羊毛裤去卫生间换,其实他应当提早拨个电话上来,她的度向来迅,只消提早一刻钟通知她,便省却了他大喇喇的坐到她的房间里等她。赵易山坐在她的床上,终归叫她便扭。
算了,这里是宾馆,那张床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
麦小凉强打精神梳洗妥当,出了卫生间她拎起羽绒服裹在身上然后说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赵易山站起来走到麦小凉面前一动不动,面对着墙一样的赵易山的胸口,麦小凉真想一掌拍死他,可是又不能退后两步,那样做表现出的意思好像是她怕他。所以麦小凉只得跑去沙上拿她的包:“好了,走吧。”
赵易山仍旧堵在房门口,麦小凉抬头仰视他:“赵先生,麻烦您让一下。”
赵易山微微一笑:“小凉,你还没有换鞋子。”
麦小凉低头,果然,脚上仍旧穿着拖鞋。耳朵一下变得火烫,麦小凉连忙取来短靴靠着墙单脚蹬了进去。
赵易山看着她的窘态也不点破,只淡淡的说道:“走吧。”
坐到赵易山车里的时候麦小凉耳朵上的灼热才渐渐散去,只是耳根仍旧有点疼。车里的气氛开始显得尴尬,毕竟两人原先立场不同,而此时的关系又不正常。
麦小凉把视线调向窗外,时间过得很慢,麦小凉终于忍不住了,总要问点老爷子的情形吧,正在想着要怎样开口的时候赵易山却先说话了。
赵易山说道:“乐意有常务律师吗?”
麦小凉慢一拍答道:“啊?有的。”
赵易山又说道:“靠得住吗?要不要问问你母亲?”
麦小凉想,赵易山这话说的倒是真的,确实要找靠得住的人。于是她说道:“我让我妈联系一下。”
赵易山点头:“让律师正月初七过来,初八上午我带他去办理相关的事情。”
麦小凉“哦”了两声才想起拿手机出来打电话给老妈。要找律师?怕是情形不好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方红的声音:“小凉?小凉?”
麦小凉这才回过魂来:“妈,你找乐意的律师来北京。那个,正月初七过来,初八要办点手续。要靠得住的人。妈,记得一定要找靠得住的人过来。”
方红连声应了“好”,愣了片刻又道:“小凉,你自己要保重。”
麦小凉觉得心口一阵刺痛,鼻子酸的厉害险些说不出话来。忍了又忍她才挨着笑了起来:“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搞的定!回头再说,我这儿忙着呢!”
麦小凉连忙按断了电话倒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赵易山将她的精疲力竭看在眼里,他皱起了眉毛说道:“不会比你当初想得更糟糕。”
麦小凉长长的叹口气,胸口这才疏通了一点:“能给我交个底吗?”
赵易山没有出声。
事关机密,赵易山又担着干系,麦小凉心想他不愿说详情也可以理解。
赵易山把车子停稳了:“到了,下车吧。”
麦小凉坐起来探过身子取来了后座上的包,赵易山忽然说道:“五年以下。”
麦小凉僵了片刻,然后点头:“确实比我当初想的要好很多。”
赵易山说道:“不用太担心,等到律师介入之后,律师会告诉你具体的事情。”
麦小凉说了声:“谢谢。”老爷子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爷子终归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想到“五年以下”,麦小凉就觉得胃里又酸又胀,但她不能叹气也没工夫悲春伤秋,眼前最大的任务是应付赵易山。
过不了当下的槛又如何谈将来?
早餐麦小凉有点食不下咽,但她还是努力的把套餐给吃下去,并且一点儿也不剩。好在赵易山选在了西餐厅,这里环境幽静并不适宜高声谈天。另一方面麦小凉觉得赵易山本身也是个爱静的人,所以她保持沉默努力吃东西。
事实上她不愿开口,也开不了口。
用过早餐赵易山请麦小凉陪他去买男装。麦小凉的表情略微有点诧异,赵易山看看她:“怎么了?”
麦小凉摇头:“没怎么。”
赵易山说道:“你好像很意外。”
麦小凉的语气异常真诚:“我和你一起去买衣服,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赵易山笑得阴森森的:“没事,看到熟人你可以自动离我三步远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麦小凉自问没有得罪他,虽然她确实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才这样提醒他的。但是总归她说得话是在理的。麦小凉给赵易山下了定论:这个人性格无常太难取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