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陈月君有一个月的假期。聂莉忙前忙后的准备春节要吃、要用的东西。
“妈,要不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把地拖了。”
“拖完了。”
“窗子擦完了吗,特别是纱窗,一年没有除尘,太脏。”
“小舅舅找保洁帮忙做了啊!”
“花插了没,春联贴好了吗?”
“早插好了,春联不是昨天就贴好了吗。”
“哦……那没事啦,你回屋等着吃吧。”
陈月君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聂莉忙。聂莉看一眼锅里的竹荪鸡汤,汤色清亮,蒸起的水雾笼在厨房顶上,氤氲成一片白,鸡汤的香气携着白色的水雾从厨房飘出来,飘满整个屋子。
陈月君眼睛慢慢从桌案上扫过,猜测今天晚上会有哪些菜上桌。有糯米、肉沫、葱姜水这些应该是准备做糯米肉丸用的。案台盆子里装着炸好的五花肉,这是做梅菜扣肉用的。一只大碗里新鲜虾仁已经调好味,这是给磊磊准备的糖醋虾仁。还有洗好的白菜,泡好的瑶柱、虾米、粉丝,可能是做白菜粉丝煲用的。排骨早就码好料,只等着下锅烧。
鱼,平时聂莉就爱吃,过年更是少不了。今年聂莉准备了两、三条鱼。一条已经炸好,这是不吃的,年头摆到年尾。一条做成鱼肉饼,准备做汤菜用。还有一条大鲈鱼,已经摆好盘,只等鸡汤炖好,上锅蒸。卤味腊味拼盘里,香肠腊肉少不了,还有猪耳朵、酱鸭、金钱肚、牛百叶,满满当当摆了一大盘。
厨房不大,台案有些小,几样东西被聂莉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聂莉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脸上漾着红光,回头瞥见站在厨房门边的陈月君,嗔怪地说:“别在那里站着啦,去给我剥盘蒜头来。”
陈月君接过聂莉杵到她怀里的蒜碗,嫣然一笑,回到客厅边看手机边剥蒜。
陈桂祥过完年就可以去单位办退休,黄伟找他谈了好几次返聘的事。
黄伟恳切的劝陈桂祥说:“我还有两年也要退,不如你回来再干两年,咱们手拉手一块退不好吗?”
“你明年也要退二线,我再待两年,也没什么意思。要给年青人机会,最近进院的几个年青人,我看就不错,他们缺的是经验,不是能力。经验就是要多干多承担责任。我一直在这儿,他们就有依靠,就不愿意自己动脑子,就可以逃避责任。不好,很不好!”
陈桂祥是铁了心想直接退下来。
黄伟有些低落的说:“我们这儿,过完年就要部门改制,想留下好的青年人不容易啊!现在外面,随随便便给他们开的工资就有这个数,我们哪里比的了。”黄伟比了手势后,揉揉眼睛,“年轻人都想挣钱,还都想挣快钱。我们再跟人家谈理想、谈抱负早就过时,人家根本不愿意听。每天来院里,就是打时间,回家才是工作,他们个个在外面接项目做,我能不知道吗?可有什么办法,我们给不了别人的,还不能让别人自己找出路吗?所以,老哥哥,再帮我两年,咱们一块把手上的这个项目做完、做好,好不好!”
陈桂祥想着黄伟说的话,靠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聂莉不知是因为陈月君回来高兴,还是因为过年需要些热闹气氛,在厨房里大声唱起歌。聂莉的嗓子好,学的是民族唱法,唱得又是过年的热闹歌。陈月君在客厅小声的给聂莉合副歌的音。屋里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聂良平推开门,聂磊嘴里“嚯嚯哈嘿”摇着脑袋冲进来,看到陈月君,跑过去抱住陈月君的脖子,拿脸在陈月君脸上、脖子上乱蹭,“姐、姐,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聂莉端盘子从厨房出来,小声喝止聂磊:“磊磊,过年呢,说什么死啊!死的,闭嘴!”
聂磊一听,忙把头埋进陈月君的脖子里,“姐姐啊,想不想我呀!”
陈月君被聂磊贴得快喘不上气,一直往后撤,两只手全是蒜味,只能架得高高的,勉强出闷闷的声音:“想,好了,下来!”
聂良平换好衣服进厨房帮聂莉的忙。
聂莉从厨房出来,把聂磊从陈月君身上拔下来,“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聂磊靠在陈月君身边打着转,“写完了,早写完了,姑妈大过年的,不要说什么作业啊,作业的,很烦人的!”
聂良平进厨房后,聂莉回房换衣服,出来时还特意化了点淡妆。
“哎呀!我的妈妈呀!”陈月君看到聂莉脸上的妆叫了起来,“你……你自己化的呀!”
聂莉点点头,“怎么了?”
陈月君冲去厨房洗了洗手,拉着聂莉回房间:“我帮你化,你……这儿,天呐!粉底都没抹匀呢!”
聂磊也看到姑妈脸上大白粉底,夸张地哈哈大笑,抱着肚子在沙上打滚。
“爸爸、爸爸,姑妈脸上涂了白粉,哈哈哈!”
…………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一顿年夜饭,聂磊得了四个大大的红包。可惜,红包还没有捂热就被聂莉全给收了起来。
聂磊看着自己被收走的红包一脸的委屈,“小孩没人权!”
聂良平帮聂莉向聂磊解释:“你放心,都给你存着呢,这是将来给你读大学时用的,早晚都是你的。”
聂磊一听,高兴起来,说:“爸爸,那是不是你的也是我的,姑妈姑父的也是我的,大姐的也是我的,你们的全是我的!”
聂良平摇头说:“不是,我们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跟你无关,听明白了吗!”
聂磊歪着头问:“那你们会给我吗?”
陈月君问聂磊:“为什么要给你,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