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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为增加与学生们的互动,讲完教案里规定的课程后,增加了一段艺术设计和中国美学共性的讲解,还特意放了一些旅游时参观博物馆和展览的照片。
可惜,学生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学分能不能拿到,老师去的旅游景点好不好玩,当地有什么好吃的。
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依旧匠气十足,还有几张很明显是抄袭的。
陈月君挑出几张抄袭的作品打回去,让他们重新做。其他的都按标准给了学分。
陈月君漫步在料峭春寒的校园里,迎面走来的都是青春年少的脸。偶尔有几个认识她的学生,远远看到她都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大学校园是一个小社会,新闻从不间断,学生间的、老师间的、学生与老师间的、老师与领导间的……
陈月君以前喜欢和何平讨论学校这些让人操心的孩子们、校园里流传的各种八卦新闻。
自从何平当妈妈后,再没有兴趣和陈月君讨论这些八卦,她积极地加入各式各样的妈妈群,天天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挂在嘴边。
慢慢地,何平与陈月君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亲密。陈月君敏感地注意到,最近何平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在疏远自己。
陈月君能理解何平,但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并不害怕孤独,她偶尔甚至很享受孤独的滋味,可她不喜欢被隔离在外的孤立感。
陈月君逐渐有些理解,范萌萌为什么那么紧迫地把自己嫁出去。
赵墙将范萌萌干的事,用很隐晦的形式传给同学群里最爱传闲话的几个同学。小道消息如同有毒的鲨鱼血一样快在同学群里传播。
范萌萌当时的处境,和她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吧!
……
陈月君清明放假收拾好东西,坐车回家。
当陈月君走进家属院的大门时,立即注意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她挺了挺背,放慢脚下的步子。她将脖子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
四周传进她耳朵里尽是一些“啧啧”声和窃窃低语的讨论声,偶尔能听到她的名字传过来。
窃窃声如同细碎密语形成的法咒。
陈月君站住,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和头,她目光扫到之处,法咒般的低语声立即停了。
陈月君昂,再次迈步向家的方向走。
刚走两步,窃窃声再次响起来。
陈月君用最快的度冲到那群人面前,“你们在聊什么!”
吓得那群人呆立住。
其中一位最先反应过来,收起刚刚惊讶、慌张的神色,亲热的去拉陈月君的胳膊,“哎哟,月君回来了呀,阿姨们聊聊天而已!”
立即有人附和说:“是呀,我们在聊天呢!”
“聊天?!张阿姨,我们要不要聊一聊,你家女儿大着肚子回来,找到接盘侠吗?快结婚了吧!张阿姨你要当外婆咧!这天大的喜事,你没和其他几位阿姨聊一聊吗?”
陈月君转头看向刚刚附和的那位阿姨,“朱阿姨,你儿子工作解决了吗?没有?他毕业几年了,有三年吗,大专毕业证应该拿了吧!我们学校正在招保安,最低学历要求高中,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呀!这事挺好聊的哦!”
陈月君转头看向另一位阿姨时,那阿姨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哎呀,忘了炉子上的汤,不聊了、不聊了,我回家去了!”
“对哦,我的菜还没摘,走了哈!”
“呀,我孙子要放学了,我去接他去,走了、走了!”
陈月君看着面前的那群人做鸟雀散,走了个精光。
陈月君站了一会儿,注意到家属院里的法国梧桐已经抽出新芽,柳树有了盈盈嫩绿。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春天这么冷呢,像初三那年的冬天。
江城虽然是南方城市,但冬天总是异常寒冷。
初三放寒假,她外出买画册,遇到早早等在家属院门口的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