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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小厮和医师本想怒,见来人是大小姐身旁的一等丫鬟,便暗叫糟糕,满脸幽怨变成讪笑讨好:“甜盈姑娘深夜来清竹院,不知是为何事?”
甜盈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将人狠狠踹进房中,砰一声,医师滚倒在,紧接着,头顶传来扶云卿冷怒的质问声。
“身为将军府医师,你便是这样照顾二公子的?”
孙医师看了眼少年的腐肉和褥疮,当即一骇,急忙跪下:“大小姐恕罪,并非草民苛待二公子,实在是前些日子老夫人头疾作,命草民前去福寿院照看半月,这才疏忽了二公子,您也知道,草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
“祖母头疾可厉害?是二公子病得重些,还是祖母重些?”
“时疼时缓。”孙医师结巴道,“自、自然是二公子病重些。”
“你休要拿老夫人当作借口!你今夜值守清竹院睡得鼾声连,又可曾看过二公子身上病症?二公子床褥脏乱成这样,可有人换洗?如此高热,若烧毁神志,我弟弟后半生又该如何!你原是扶府家丁,得了赏赐才送你去学医,学成归来拿着丰厚月银却不尽忠尽职,既然如此……”
“大小姐!奴才知错!您饶了奴才吧,奴才日后必定将二公子照料好!”
“依我看,就是因为你一直怠慢松懈,才将二弟病情延误至此。”扶云卿但凡想到病榻之上的扶子珩,心硬了几分,“拎着他一路打到福寿院,再打出扶府,明日卖!”
扶云卿又将目光放在另外一名值夜小厮身上:“自小在我二弟跟前伺候的仁青在何处?为什么换了你?你叫何名?”
那小厮见医师下场极惨,当即面如死灰道:“奴才长水,前些日子二夫人瞧着仁青行事机灵,便将他调去二房,换了奴才。”
“好啊!”扶云卿听后,冷呵了一声。
父亲刚战死,二房和老夫人便将手伸到了大房,是欺她大房无人吗?!
且看弟弟身上的褥疮,并不是一两造成的。
扶云卿又恨又气,一双眸子都像沁了血。
前世她就想过,她遭逢大难,为何无家人相帮。
如今一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扶老夫人并非父亲生母。
四十多年前扶老夫妇婚后无孕,便起了收养之心,在孤儿院里挑中父亲做嫡长子,谁知后来,扶老夫妇竟意外怀上了个男孩,也就是如今的二伯父。
只因父亲并非亲生,二伯父才是扶老夫人亲生,这些年,扶老夫人极其偏袒二房。
她本以为老夫人多少会惦念点家人的情分,哪知她小觑了人性的恶。
老夫人先是以头疾之名调走医师,导致二弟着高热无人医治,再是二房调走弟弟最信任的家丁仁青,换来这偷懒懈怠的小厮,照顾弟弟不勤快尽心,自然会久病不愈。
他们这是当她傻,想耗死病重的子珩。
还要搏那慈仁贤德的好名声。
冷风拂过,扶云卿微微回神,眉眼冷厉看向长水:“杖责二十,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长水微微一怔,连忙道:“多谢大小姐开恩!!”
“甜盈,你先从雪栀院抽调两个家丁,今夜来照顾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