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爬不起来,只有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
年纪不大,十七八岁?
模样还行,挺清秀的,颧骨有点高,但身材还算不错,胸口挺成规模,算得上是个小村花?
怪不得原主一直舔着这妹子,自己家粮食都不够吃,还总紧着她,没事儿送点粮食,并且整日挑水劈柴,那叫一个勤快……
估计也是想要讨了这邻居,当个堂客?
只可惜,人家的心思,从来都不在他一个出身低微、农奴一般的小屯丁身上。
想起脑海中的零星记忆,陈九暮知道眼前这位,一边享受着陈皮子的供奉,一边却眼高于顶,想的是嫁给军屯里的老爷……
一边在陈皮子这儿端着呢,一边却又有水性杨花的艳名。
哼!
陈皮子啊陈皮子,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贱?
陈九暮心中恼火,刚要说话,没想到王翠翠一把抱住他,脑袋依偎在他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太好了!皮子哥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这等亲密接触,若是以前的陈皮子,定然欢喜得心花怒放。
全身除了一处,都得软。
但此刻的陈九暮,却只觉得她硌得自己伤口疼。
如此一蹭,差点儿又把他弄晕过去。
好在这个时候,狭窄的屋子里,又挤进一个脏兮兮、头蓬乱的小脑袋来。
那明亮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后,欢喜地冲外喊道:“二哥,二哥,快端粥过来,大哥醒了——大哥没死,呜呜呜,没死……”
一个十二三岁、破衣烂衫的少年,端了个粗陶碗过来,放到了床头。
见到人多,那王翠翠有些慌张,赶忙爬下了床,冲着陈皮子笑道:“你醒了就好,等见天好了,来家里玩——给我你看一个好东西……”
讲这话时,她小脸儿羞红,眼含秋水,似乎带着某种隐语暗示。
然而等她刚刚出门,旁边的少年,就忍不住哼哼地骂了一句:“哼,这个半遮门的贱货……”
一边骂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床上的兄长。
很显然,能让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少年口出恶言,显然是憋足了怨恨。
但刚刚骂出口,又想起自家那兄长的性子,心中多少有点慌张。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床上的兄长,似乎并无反应。
此刻陈九暮腹中如火在烧,饥饿难耐,只有用手撑着,艰难地爬了起来,瞧见面前这碗清澈得没有几粒米的“粥”,他脑子还是有些懵。
少年瞧见,将碗递到陈九暮面前:“哥、喝粥……”
他一边说,一边抿嘴。
喉结蠕动,似乎在吞咽口水。
旁边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是直勾勾地看着碗里那冒着热气的汤水。
陈九暮不明就里,但饥肠辘辘的肚子,却让他拒绝不了。
他接过了碗,将那一碗稀薄的粥水,一口气喝进了肚子里去。
这时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也认出了面前的一对小儿女,少年叫做陈巴子,女孩叫做陈巧儿,是陈皮子的二弟和小妹。
腹中仍旧饥饿,他问道:“还有吗?再来一碗……”
小女孩眼巴巴地瞧着陈九暮手里那粗瓷碗里剩余的浅浅粥底,舔着嘴唇,绞着手不说话。
弟弟陈巴子则说:“哥,家里断粮好几天了——所有的米,都在这里了……”
这里?
陈九暮低头,看着粗瓷碗里剩下的粥底,一脸错愕:“家里,已经穷到这份上了?”
他刚刚醒来,脑子浆糊,实在弄不清楚。
而旁边的弟弟陈巴子这会儿,却实在是忍不住了,哭着说道:“我听送你回来的狗子哥说,你这次为公受伤,屯里是给了五十斤杂粮小米抚恤的,但一直没到家——有人说是隔壁王翠翠,拿着马总旗的条子给领走了……”
陈九暮一脸错愕:“什么?”
他顿时就勃然大怒——当初陈皮子为了王翠翠冒死下洞,那女人可是承诺过,要照顾他弟妹的呢?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