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改嫁之后,自然是和原来的夫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慕容显也不是在她膝下长大,母子俩无事不来往,也不怎么见面。
女史们的眼睛在虞姜身上转了下,听到慕容显这么问,转而和慕容显说起繁阳要转告给他的事。
慕容显听了点头,“我知道了。”
女史们又看了一眼虞姜,慕容显见到她们好奇的打量,“这是宗将军的外甥女。”
虞姜错愕的看他,慕容显对她笑笑。
女史们露出探究的神色,以克制的目光多打量了她两眼。等慕容显问了几句母亲身体如何这样的场面话之后就退下了。
慕容显看了天色,“等太阳落一点,我派人送你回去。”
“葡萄酒好喝么?”
虞姜点头,“挺好喝的。”
慕容显笑笑,“那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些西域来的葡萄干,送你一些。”
虞姜愣了,“郎君也喜欢这些?”
慕容显笑出了声,“倒不是我喜欢,而是你喜欢,我才存了些。我不喜欢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他浅笑看她,“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自己爱吃?”
酉时的时候,慕容显在堂上听了家仆说已经将虞姜安全送回宗府,慕容显认真听完,嗯了一声,不多时就有人来,说是大长公主让他去公主府一趟。
慕容显起身立即出,公主府他去的不多,也就刚来洛阳的时候去过几次,之后除非大长公主要求,他也不会上门。
人道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尤其是母子情,可他感受的不是那么鲜明。他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淡薄,浅的和一缕烟似的,只要他随意吹口气就没了。还不如伯母来的亲切。而大长公主对他这个儿子也同样冷淡,尤其她和后来的驸马都尉也有几个孩子,对他说不到五句话,母子俩就要各自找理由分开。比陌生人都还生疏几分。
他对生母没有什么恨,只是觉得是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而生母对他可能也是一样。
公主府里已经点了许多灯,婢女在他面前挑灯带路。
到了堂上,繁阳大长公主坐在坐床上,虽然已经不年轻,但繁阳大长公主保养的不错,风韵犹存。
繁阳大长公主见慕容显来了,指了指一个位置让他坐下,“我听说你和宗将军的外甥女有往来。”
“是。”慕容显点头,“哪日我和她一道来拜见阿娘。”
“这就罢了。”繁阳大长公主笑道,“又不是没见过,那日在千秋殿,我见到她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怼得皇后无话可说的。她那个舅母看起来温和,可是性子不是好对付的。”
她看慕容显垂眼认真的听,“我早先想要给你谋一个驸马都尉,结果你不要,一头跑去了南边。我也就不管了。可是你自己看上的,却是这么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娘子?”
“她挺好的。”慕容显面上带出一丝微笑。
“的确挺好的,”繁阳大长公主笑了一声,“胆子也不小,当着皇后的面绵里藏针,这份胆量恐怕就算十几个人加在一块,也没有她一个人大。”
“公主你不喜欢,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可是你自己去管,却挑了一个性情如此不好的小娘子。我听说汉人小娘子性情温和,尤其建邺的,更是温顺。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和温顺无关。”
慕容显垂目听着,像是把繁阳大长公主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阿娘可给下面几个弟妹寻好人家了?”
繁阳大长公主第二个驸马都尉姓窦,这是在问同母异父的弟妹了。
繁阳大长公主蹙眉,“你该别是见色心起了吧。她貌美不错,但性情如此,怎么能侍奉你。”
“我不需她侍奉我。”慕容显道,“若只是千秋殿和皇后的那番应对,那不算什么。”
“皇后若是得体,自然得人尊重。若是不能,那也不能怪其他人不吃她给的暗亏。不过是有来有往,谈不上什么性情好坏。如果真的要这么说的话,阿娘之前看中的公主,恐怕也是没有一人脾性好了。”
繁阳大长公主有瞬间竟然说不出反驳他的话。
“阿娘还是多多操心下面弟妹更好。”
繁阳大长公主怒极,“我为了你着想,你便是这么回报我的?早知生你会如此,我还不如当初将你掐死的好!”
慕容显听着,没有争辩没有反驳,甚至唇边还有一抹温浅的笑。看上去便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可越是如此,繁阳大长公主就越是怒气腾腾。
“阿娘说得对。”
慕容显附和表示赞同。
繁阳大长公主抓起手边的茶杯,对着他丢过去,慕容显不躲,茶杯擦过他额头的擦了过去。
当即被茶杯擦过的地方迅红肿,
“她不是什么传承百年的士族,虽然宗仰如今得陛下的重用,但能得意多久也难说,先不提她和河间王那件事,已经得罪皇后。你以为她能给你带来多少助力!”
娶妻从来不是和情爱牵扯上多少关系,多是看两方的门第。男子更是希望女家能给自己莫大的助力,好让他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我知道。”
慕容显垂头,额头上的伤口格外扎眼,“阿娘其实不用生气,是我喜欢她,也是我用尽各种手段,缠着她不放。我就算想娶,她也不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