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谢屿川越不懂了,那双如狼般锐利的眼紧盯着宁玉,直叫宁玉背后起了一层薄汗:“放心,我不会外传的,我坚决站在你与未来师父这边!我懂!”
年轻人玩儿的情调,他真懂!
“你懂?”谢屿川微微垂眸:“懂多少?”
“哎?”宁玉不解,他们是否哪句话说岔了?没搭上?
“带我去看。”谢屿川提着宁玉的后衣襟,阔步走出了院落。
他把宁玉丢在了洛银的院落外,径自进入,笑盈盈一派天真小可爱的模样蹲在洛银身边,对她说宁玉要带他出门教他一套剑诀,怕御剑威力损坏宅中花草,可能要迟些回来。
洛银欣慰:“练剑是好事,但你病刚好,别受冻。”
“知道了。”谢屿川的额头蹭了蹭洛银的胳膊,起身时道:“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洛银见他笑得纯澈,心想真是孩子心性,宁玉教人颇有章法,交给他洛银并不担心。
谢屿川出了院子脸上那灿烂夺目的笑容便收敛了,宁玉跟上他,对他变脸之快啧啧称奇。
出了洛家老宅走上街,宁玉还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问谢屿川:“那个……师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不是我带你,是你带我。”谢屿川道。
宁玉双眼微眯,复问一句:“那……师兄,我该带你去哪儿呢?”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谢屿川说完这话,垂下的双眼又深又沉。
宁玉心想他居然还会卖关子,反正左右不会真出了碧水城,他也就坦坦荡荡跟在了谢屿川身后,随他冒着寒冬风雪穿街走巷。待到离一处越来越近时,宁玉的脸色微变,突然觉得气氛分外怪异,脚步也慢了下来。
深冬白日鲜少有人出门,就连那些平日里生意不错的酒楼也偃旗息鼓,一小半在纷飞的大雪中打烊了。
临近正午,饭菜香味儿不知从哪个窄巷的人家里传来,行至此处,却被阵阵浓香掩盖。
一条街道上,两排夜间灯红酒绿的楼此刻分外安静,白雪覆盖在琉璃瓦上,有一家窗沿还挂着条女子的肚兜一角。
这里是往日胡治岩最爱消遣之处,碧水城唯一的秦楼楚馆,笙箫声色。
宁玉顿时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虽说他想与谢屿川拉近关系,可不代表他愿意和对方一起逛青楼!还是大白天里逛青楼……
宁玉抬起袖子遮脸,摸了摸鼻子问道:“师兄,你是否走错地方了?”
“这里是青楼?”谢屿川问。
宁玉点头:“对。”
“那就没走错。”谢屿川说完,向前一步却现宁玉没动,他眉心紧蹙,转身提着宁玉的后颈便要把他往青楼里拉。
第5o章五十谢屿川:你做,我看。
一条长街通碧湖,左为月香楼,右为金艳坊。
宁玉双足如灌石泥,谢屿川拉了几次都没拉动,他有些不悦,也很不满。
“师兄,你、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今日还说你和未来师父感情好,这才不过一个时辰你便拉我来青楼,你怀中已有天下之名美玉,何必来这里看溪石呢?”宁玉哈哈一笑,拍着谢屿川的肩道:“我们还是正儿八经地练剑吧。”
话音刚落,下一刻谢屿川的长剑便蹭地一声立在了他的脖子旁,寒光乍现。
宁玉伸手弹了一下那柄长剑,不太在意道:“你伤不了我。”
谢屿川点头,挑眉一笑时,那柄长剑又转了个方向,对准了他自己。
宁玉额角一跳:“什么意思?”
“我负伤回去,便说是你以练剑之由行欺压之实。”谢屿川此话一出,宁玉简直气得跳脚,他指着谢屿川哇了好几声,早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他能以此种行为威胁自己!
“我说你带我来青楼!”宁玉道。
“她知道此番是你带我出来,且我与你之间,她信我。”谢屿川有十足的信心,宁玉敢伤了他,洛银必不会让宁玉有好果子吃。
宁玉自然也有这个自觉。
他耷拉着双肩,算是退一步打算妥协:“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你要是真耐不住寂寞打算在外野食,我顶多现在不说,将来若被未来师父现了端倪,我还是会跳出来指认你的。”
“寂寞?野食?”谢屿川心想他今日已经从宁玉的口中听了太多自己不怎能理解的话了。
末了只感叹一句:“你果然懂得很多。”
言罢,谢屿川拉着他跨入了花街柳巷的范围内,迎着风雪问:“哪一家店好?”
“我怎知道?”宁玉撇嘴。
谢屿川抓着他衣襟的手略紧,宁玉便指了金艳坊道:“这家!灯多女人多,里头还有人声说明还在营业。”
“嗯。”谢屿川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只是在宁玉说出这话后眼底起了些兴。
二人走到金艳坊前,门口打盹的龟公瞧见来人,两个衣着鲜亮的男人瞧着便不差钱,他立刻笑脸相迎,本想问他们有无相好,可看着是生面孔,便还是把人带到了老鸨面前。
老鸨一瞧,二人一个约三十,一个是少年公子,心想大约是富贵人家带公子次寻乐,便指了店里的招牌,房事上的本事一流,保证能把人伺候得妥帖。
几番暗话交谈都是宁玉去说的,谢屿川自入了金艳坊后,一双眼睛便盯着堂内几个拥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身上。那些人笙箫一夜,放纵后头脑昏沉,只是一双手仍不老实,惹得身旁女子娇娇羞羞地喘笑。